就要得救了。
残存的意识叫宁薇一直等待着邵慕寻的到来,她咬着牙挨过了一天又一天。
与其说宁薇是被人带上了楼,不如说是她半吊在汉子的臂膀上,倚靠着挪上来的。
汉子的手不规矩,宁薇却仿佛已经习惯,她知道自己即将要离开了,这一点忍耐,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厢房门被推开,宁薇欣喜的眼神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一切并非都如宁薇所愿。
她想要见到的人没有见到,不想见到的,却出现在了眼前。
与那日清扫宁家的装扮不同,楼砚卸下了银丝软甲,腰间也没有嗜血的圆月弯刀,不过着一身暗纹圆领单袍,衣领袖口处挑染着她看不懂的符文咒语。
宁薇的腿开始打颤,她又回想起那天,楼砚像是看牲口一般,在自己脖子上套好了绳子,逐渐发力想要勒死自己。
那个杀掉她一家人却眼也不眨一下的怪物,居然又一次找到了她面前。
但很快,宁薇就瞧见了楼砚身后的宁安。
她不确定是家里那个小乞丐,又在宁安的脸上打量了三四眼,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瘦瘦小小的人,就是宁安。
宁薇扭曲着面容,狂喜道,“你真的将她带来了!!!”她上前两步,就要往宁安那儿扑过去,却被楼砚一挡,撞倒了花几,闷出口血来,伏在地上。
宁安往动静儿声响看去,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
冰泠泠一张脸,瞧得宁薇心底发寒。
她太久没有见到故人,还以为楼砚是为了实现当日她们姐妹同死的心愿而来,却忘记细看一眼,宁安如今的装扮。
从前活在阴沟下脏臭难闻的宁安,穿上了夷狄人的服饰,刺绣繁纹腰带更加显得宁安的腰肢不盈一握,虽然面上仍旧是病怏怏的萎靡之貌,可与在红月场要不停卖笑卖身的宁薇相比,此时立在那儿的宁安,已经足够将她一军了。
“薇姐姐,是你么?”宁安开了口。
薇姐姐?呵,宁薇觉得真是讽刺,宁安这个口蜜腹剑的小贱人,总是知道如何才是最能诛她的心的。
但她不能认输。
宁薇撑着口气儿,自己爬起来,颤颤巍巍落座。
“我许久没见你,倒是差点忘了我还有个六妹妹。”宁薇歇口气,仍旧固执地与宁安对上,可暗红薄纱下的右手却轻轻抖动着,暴露出她此刻强压下的慌乱。
宁安瞧不见宁薇的模样,但她凭借对宁薇这么多年的认识就足以想象出,宁薇是有多想要自己死掉。
“大抵是因为薇姐姐很忙罢。”她出声残忍地揭露宁薇受过的苦楚和罪恶,却也清楚,她宁安自己,也不过是侥幸罢了。
“你别以为攀附了个怪物,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宁薇双目猩红,一眼不差地盯着宁安,转而看向一旁明显给宁安撑腰的楼砚。
“宁安,我告诉你,宁家人全是你身边的这个人杀的,你跟与宁家有灭门之仇的男人混在一起,可对得起宁家的列祖列宗!”
宁安绽开个笑来,愉悦不到眼底,“薇姐姐说得好听,老祖宗?三叔三婶已经去见了老祖宗,想来他们才会知道自己对不对得起吧。”
宁家大房三十年前没落,是宁安的爹娘出来撑起了场面,带着宁家来到临霄,重新走上商贾大户的道路的。斗米恩升米仇,宁家其他人啃食着宁安爹娘的心血,蚕食着宁家的产业,大难临头,反倒将宁安扔下。
“当年若不是我爹娘帮衬着,薇姐姐你早不定何时就被三叔卖了还赌债了,哪里能活到现在?三婶婶这么多年贪下了多少东西,我爹娘又何时说过她丁点不是?”
宁安原本以为宁薇到了这种境地,多少能够有些良知,却不想,竟然是自己高看了她。
“所以你爹娘才死得好!哈哈哈哈!死得好!!!!!”宁薇不管宁安说得是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