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周末,出行的人比想象中得要多上一些,列车上座位被占了个满满当当,我和纲吉便只能站在靠近后门的过道里。 所幸人虽多,但好歹过道还算宽敞,抬手把着挂手杆,倒也并不辛苦。 身侧之人还是没有同我说话的欲望,我便将视线放远至窗外不断倒退的春色。 此时正值樱花烂漫的三月,列车两边的樱花树开得绚丽,让人恍若置身于一片粉色海洋。 车体穿山而过之时带起的风,将枝丫上摇摇欲坠的花瓣有意无意地吹落,它们缓慢地飘散在早春的清晨中,呈现出一派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景象。 正观赏得入神,列车却缓缓停下。 这一站刚好濒近重工业区,而大概是园区内的工人今日也都尽数放了假,不多时,数名皮肤黝黑的工人便拖着行李带着架牲纷扰杂乱地一涌而上。 于是本还宽松的车厢内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许多。 靠近后门的位置最为空旷,便登时有不少人选择走到我的身后落脚。 他们人多势众,我被挤得有点难受,在不经意间泄力松开了挂手杆。可再想握回去的时候,已经被后边的人状似无意地占用了。 我叹了口气,有些苦恼,目光不断逡巡着还能有哪里可以借力站稳。 却在这时,站于我身后的人又不知捣腾起了什么,只听得背后响起衣物间的摩擦声,紧接着一阵粗糙的不适感便顺着背脊一点点腾升至后脑。 心下瞬间变得不耐,我气汹汹地意图想回头一探究竟,却被腰上倏然横起一股力道往前带了过去。 再反应过来之时,已是熟悉的柑橘香气扑了满鼻。 而横亘在我身后的那只手,掌心微屈成拳,此时就如同一场及时的春雨,无声地将我与身后那些窸窸窣窣的人群隔绝了开来。 白皙的脖颈的一下子近在眼前,我怔愣地看着此时一只手揽着我,而另一只手正在竭力地把着挂手杆的纲吉。 列车摇摇晃晃,他那琢玉般精瘦的手腕上青筋清晰可见,突起的屈肌腱暗喻着这只此时承受着两个人重量的手,似乎有些不堪重负。 我抬头,想与他道谢,却见他正仰着脖子撇开脸,呼吸似有些局促,如刷般的睫羽上下颤动着,竟是不愿看我的模样。 “纲君,你……” “等一下!”他轻声喝止。 我不明所以,却见被我唇齿间喷洒出来的气息触及到的那一小块肌肤,已经不知何时泛起了绯红,迅速掠过暗暗滚动的喉结,一点点蔓延到了耳后根。 在不知是谁此起彼伏又不规则的心跳之下,那道温润的声音此时很轻,又带着些许磕巴,飘飘然落至我的耳畔。 “等一下,你先……先不要跟我说话……”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大抵是因为浑身上下的力道都集中在了手上,紧要的牙关连吐字都显得艰难。 我了然,垂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列车还在颠簸,我却感觉自己已经坠入了一个无纷无扰的、交织着柑橘香气和洗衣液香气的世界。 实在忍不住,动起鼻子猛吸一口,那些让人心安的气息便一下子就钻进了四肢百骸。 令人欲罢不能。 . 水族馆就坐落在目标站点出口,甫一出站,随着被晃了满眼的日光渐渐从眼前淡去,呈椭圆形的一座蓝色展馆便呈现在了眼前。 进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