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里面守卫倒没有那么森严。 其一是外面没有人知道楚璃会在这里,其二便是楚璃已经身负重伤,想走也逃不掉。 沈欢欢自小湖里出来之后,换上了从耳房顺走的侍女服,悄悄地混入了偏院的厢房。 楚璃只披了一件外衣,长发散在身后,眉眼憔悴苍白,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她立在背后,默不作声地敲了许久,却在迈步的那一刹那,有了动容。 若是诚如楚歌所言,如今的桓王是杀害楚大伯与楚大哥的凶手,那楚璃也便是凶手之子。如今她将楚璃救出去,那楚歌的所作所为也便会公之于众。 现下,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但活着的人还活着。新桓王还在,新世子还在,纵使真相大白,这些人也会倒戈楚河的麾下。 如此,楚歌的阴谋也便会公之于众。 那楚歌该如何自处? 这本就是楚家的恩怨,退一万步来说,沈欢欢向来是帮亲不帮理,就算此事与楚璃无关,父债子偿也是天经地义。 纵然现下她与楚歌有些仇怨,但事关楚大伯,她也不得不软了心肠。 带走楚璃,楚歌便会陷入麻烦当中。 若是不带走楚璃,她又做不到见死不救。 失神间,楚璃已经起身,他颤颤巍巍地吹了灯,却在回头的一刹,看见了背后的身影。 他轻声讶道:“欢欢?” 沈欢欢略微抬头,到底狠下了心,轻轻一个纵身翻了进去,对着楚璃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的动作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楚璃熄了灯,屋子里连影子都没有。 乃至到了里屋,楚璃才松了口气,神情严肃起来:“你缘何还在这里?楚歌他心思叵测,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你且快些逃出去,可以去上京城外的春风酒铺,我那里还有些朋友,可以助你回蜻蜓山。总之,这上京城你切莫再待下去了。” 他言辞恳切,反倒让沈欢欢觉着古怪,便轻哼了一声:“现在倒是装起好人来了,当时让修竹将我赶走的时候,也没见你想得这样周全。” “赶你走?”楚璃眉头紧拧:“这是何时的事,我怎么不记得。分明是修竹同我说,你说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才独自离开了叶宅……”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发觉了端倪,目光不由惊愕起来。 这样看来,只怕修竹已经是楚歌的人了。可连世子殿下的亲信都成了楚歌的人,那王府之中还有多少人是楚璃的? 不敢想象。 楚璃轻轻道:“便是后来回王府,我有心想要寻你说话,但小楚他却总是替你遮掩。我原以为你是不愿见我,可是非黑白总要问个清楚,却未曾想……” 却未曾想,这一切竟都是楚歌从中作梗。 沈欢欢细细回想了一番,发觉在其中遮掩的,也都是楚歌的三言两语。 自从回了上京,她便没有单独见过楚璃,以至于总在楚歌的话语中被蒙骗。 她神情冷了下来:“那你说,你前去江南是所为何事?为何又对我隐瞒婚事?” 楚璃也是有苦说不出。 “我原本是前去江南迎纳你回京,未曾想到半路遇见了刺客,还正巧被你救了下来。我一开始就认出来了你,只是听说你是逃婚才去了扬州,如何也不敢多说。原本是想找机会告诉你,可却未曾想,中间出现了这样的差错。” 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