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的视线随着戈纳手指的方向移动到那处高高挺立的宝座上,表面一尘不染,狼皮没有眼睛,威慑却在,那里是权力争夺和血雨蔓延的中心。 走上去的路,从来是靠尸首堆砌而出的,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不想。”她实话实说,并没有恭维谦逊的意思。 那个位置对她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段黎看着戈纳,目光直直地迎上了对方冰冷的视线。 她并不畏惧。 她觉得戈纳表现出来的亲切并不是逢场作戏,他们是君臣,是叔侄,但是在昨日,他们还两不相识。 段黎觉得在他面前没有演戏的必要,索性直言不讳:“有人想坐那个位置,也有人想要我坐上那个位置,但是我自己,对那里并没有什么念想。” 她坦然地朝着君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并不在乎戈纳是否信服她的所言,假使戈纳可以叫她安全地退出这场纷争,她反而很乐意。 猜忌是最常见的事,哪怕站在这里是雅图,也需要谨慎的和他父亲周旋,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段黎。 可是她并没有表现出紧张,她像是一个游刃有余的老手。 段黎的眼睛很能骗人,但是她很少对自己的情绪遮遮掩掩。 她觉得麻烦。 而戈纳也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去不断地试探她,他直接笑出了声。 戈纳笑得很大声。 段黎分不清他是在表达喜悦还是对自己地轻蔑,她轻微皱起了眉。 她觉得戈纳似乎病得不轻,他笑的时候甚是带着咳嗽,靠近一些肉眼可见地衰败,眼底红血丝密布,只不过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戈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没想到你也会如此,真像你的父亲啊!”他随即发出一声感叹。 戈纳当着她的面提及巴尔古时,气氛往往不会变得压抑。 他喜欢提起她的父亲。 戈纳看向她的时候。 段黎知道,他是想从她身上找寻到一些影子。 戈纳透着她在看她的父亲。 或许他真的在思念巴尔古。 段黎分不清对方眼底的情绪,他的眼睛浑浊得像是一处深潭,叫人猜不透。 “父子都会相争,更何况是亲兄弟!”戈纳倜然生悲,他叹了一口气,“但是你的父亲和我那些豺狼兄弟都不同。” 他想了想,然后说,“你父亲是一个好人!别人称赞我,只是因为我手里的权利,我是君王!但是你父亲不一样,他却是真的受人爱戴的英雄!” “你是他的孩子,哪里会差?我会将你视如己出!你和雅图,在我这里,没有亲疏远近的道理,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看重一些权力,但如果你不争一争,就会死。” 戈纳笑了笑,“你怕死么?” 段黎想了想,然后回答:“怕。” 她以前是不怕的,因为她过去一无所有。 一年来,她似乎尝到了害怕的滋味,她现在舍不得死了,段黎不敢再轻视自己的生命,要是她死了,她想要保护的也没人护了,一路走来,她不甘心。 不怕两个字,她无法再轻易说出口。 “怕就好!”戈纳激动地瞪起了眼珠,“这一点可以不要像你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