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阴霾,水汽凝成了黏腻寒冷的雨水阵阵落下。 是初春的雨,绵绵不绝。 段黎二人是趁着城内官兵松懈夜半时分潜出的城,她背着狼牙枪,没有马匹,二人只能徒步而行,她自己倒是不觉得累,反而是看着段玉笙脚步轻浮,担心他受不住。 所幸,要找的地方并不远,他们顺着屿州内的一条长河,河床上涨,他们沿着下游走,寻到了一处山谷。 她就默默地跟在段玉笙的身后,周围杂草丛生,她仔细地观察着周边的地形,直到段玉笙脚步停顿。 段黎看见他弯下身,手指在一处位置轻轻摩挲,望着对方脸上突然出现难得的些许笑意,她也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寻对了地方,段黎瞧见他手摸过的位置,一块儿大石头上刻着一个虎头。 这个图案,并不是她第一次见了。 那日,狼烟横贯长空,铁骑声震人心魂,入眼的第一面旗帜,上面就是这个图案。 是北锋军的图腾。 早年,宁王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是北锋军的将领,这里遗留下来的都是多年征战旧部。 段楚玉总是不经意地向段玉笙提起,向他讲述当年的故事,便造就他难忘的记忆。 他们摸着印记,寻到了一处隐秘的村庄,就像是于这茂林之中藏着的桃花源。 田间枯草,水车没有运作,地面还淤积着不大不小的水坑。 走进去,村口还坐着一个挑柴的大汉,第一眼是足够骇人的。 他脸上有一条明显的疤痕,从额头一直蔓延到右眼的眼尾,像是一只攀在脸上的蜈蚣,瞎了一只眼,黑黝黝的皮肤,刀痕附着在肌肉上。 他从段玉笙进来是就注意到二人,遂放下了自己的手里活儿,悠闲地等着二人走进,眼神平淡地说:“这两位小兄弟,可是要锻铁?” 段黎一眼扫过对方的小臂,连带着手指上茧的位置。 他们是长期握刀的人,她多留了一个心眼。 段玉笙回答:“是。” 独眼汉又问:“想要造什么?” “剑。” “什么样的剑?” “楚玉。”段玉笙按他父王所说,对答如流。 “这是什么剑?没听过。”独眼汉却笑着摇了摇头,坐在木阶处上下打量他。 “小兄弟,你脸色可不太好,这里是锻铁的地方可不是医馆,不如去该去的地方。” 段玉笙昏昏沉沉的,有些勉强地笑,“不知道没关系,我来找一个叫给关平的人!他可在?” 独眼汉思量了一会儿,轻笑,“是有这么一个人,可是他这个人可脾气怪得很,一般人可都不见,不过我看你倒是眼缘,小兄弟要见,给你引路便是!” “好,那就多谢。”段玉笙轻微地喘息,朝他抱拳示意。 段黎看着他病还未好全,伸手扶了扶他。 段玉笙却摆手拒绝。 跟在独眼汉身后一步步朝村子里走去,路多为湿泥,一脚便是一个深厚的脚印,村子整体看上去有些老旧,不算大,都是铁铺,锻造器具的声音惯耳,于暗处一双双眼睛也盯了上来。 段黎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朝背后探去,紧紧地贴在段玉笙的身旁。 “放心……这里不会有事的。”段玉笙察觉到了她地警惕不安,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虽然没见到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