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里的张公,相互补充他们所没能见到的形象。 “去收拾一下东西吧。”菱歌在花生米见了底后这样提议道,“去看看,他留在这里的痕迹。” 宿莽答应了。 他们从张公的起居室开始。 张公的衣物大多朴素,灰的青的,棉麻粗布,哪儿裂了就拿去裁缝那里补了又补,最好看的一件是豆绿色的,款式也新,穿着去物欲横流的东街也不会掉了排面。 这位老前辈人生理念是,钱财都是带不走的东西,再有他膝下无儿女要供养,还不如赚自己一世逍遥快活。张公对衣着没有什么追求,合身舒适便可。他把一半钱财砸到了吃喝上,美酒佳肴尽入其腹,另一半则花在医学和那除了星灵子本职外的爱好上,雕刻用的石料和工具以及隐于闹市的文集,这些东西他可以一箱一箱地往家里搬。 菱歌叠好那件豆绿色的,说张公每次都东街探望母亲都会穿这件来,不让母亲不明所以的客人看轻了去。 “我没敢告诉母亲张公已经……但她应该隐隐感觉到张公出事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收拾着东西没有说话,直到宿莽翻出一件青色的旧衣服。 “当年,师父好像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把我捡了回来。” 从组织出走后,宿莽在大陆漫无边际地流浪,最终决定在清波定居,并以往日在闲暇时培养起来的小爱好谋生,偶尔也会去接一些不起眼的星灵子任务。那是一个雨天,他乔装打扮,到金石铺子里交客人预订的印章和诗稿,正好当时张公也在店里,张公是附近一带有名的刻章师傅,是那家金石店印章雕刻方面的顶梁柱,只需一个眼神,看店伙计变毕恭毕敬地把晚生刻的章交给他过目。 “刻得不错,但还差点意思。” 许是从宿莽身上看到了可塑性,当日,张公就给了宿莽一个拜师学艺的机会。宿莽因为自己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身份犹豫了几天,最终还是拜入了自己敬仰的前辈门下。 过了半年,张公从宿莽的言谈和出招中看出故人的影子,心里有了猜测,几经拍敲侧击加开诚布公,终于问出了宿莽的真实身份和过去。 “抱歉,这几年为了不让我暴露,师父带着我尽可能减少与旁人在明面上的联系,你和他见面少了,也有这个原因。” 菱歌摇摇头宽慰他。 “这是张公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的决定,况且,我这几年也的确一心扑在学业上,没怎么回来。” 他们边数着边往事,边收拾东西,衣服叠好摆放整齐收进柜子里,摊得乱七八糟的书本放回架子上。一切尘埃落定后,二人觉着好似把张公的半辈子都收拾了,惆怅不已,两双眼睛黯淡无光,悲郁交织。 “过段时间,我或许会把这个房间弄得乱糟糟的。”宿莽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这个房间不乱的话,就没有师父的气息了。” 情绪稍稍缓和后菱歌和宿莽一起进了雕刻房兼宿莽房间,那里也有张公存世过的证明。 “这是什么?” 菱歌去整理正对着工作台的柜架,发现原本放配饰锦盒的地方,多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小方盒。宿莽听从菱歌的招呼走过去,两个人一起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有一枚印章,印章压着三封信,一封给菱歌,一封给宿莽,最后一封留给红芙。 菱歌打开了她的那一封,张公的字大开大合,与他不拘一格的性格很是相似。 [菱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已发生了很多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