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环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和“泥坑”这种东西犯冲。小时候在入学的路上,她就失足掉进了泥坑里,还连累得前来护送她的汀兰沾了一身泥。而现在,她在做毕业后第二个赏金任务的过程中,为了完成雇主的要求,再一次掉进了坑里。 雇主养了一只大白狗,珍爱非常,待其比所有人都好,专门聘请了三位专业人士来照看白狗的饮食起居,把狗的毛发打理得雪白发亮。 “诶呀,别让我的宝贝掉进泥里啊!今天早上才洗的澡。” 好奇心旺盛的白狗往泥滩子哪里跑是任务快到结尾时突然发生的小插曲。雇主惊恐万分地抱头尖叫,不敢想象狗在泥水坑里打滚的情形。关键时刻,齐环飞奔过去,一把推开了狗,自己却掉进了坑,身上本就洗得有些褪色的衣服沾满了泥水,水干了,泥土结了块,每走一步都掉渣。 雇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原有的酬金上,额外给了齐环买新衣服的钱。节俭惯了的齐环本来打算把这笔钱存起来,留备后用,至于衣服,洗干净了又能继续穿。小队三人都看不过去了,尤其是埃莉,直接抓起人的胳膊往外提。 “就一件衣服能花得了多少,你又不买珠宝毛裘,就一件常装而已,都来到南穗了,不买一件衣服都不能说你来过这里。” 离开中区后,四人小队就选择了“南穗”作为下一个目的地,一个面朝大海,背靠大陆的地区。当地盛产各式布料,从光滑柔软的绫罗绸缎到结实耐用的棉麻葛布,应有尽有。丰富的料子催生了发达的服装制造,置身街巷,处处可见成衣铺子,与布匹店并挨而立。不管是想要现成的客人还是更爱定制的来客,都能在此满意而归。 一番拉扯后,埃莉拎着齐环出了门,磬宁和言冬留在下榻的地方,和她们摆挥手告别,叮嘱她们早点回来。 齐环和埃莉出门后不久,下起了毛毛雨,灰蒙蒙的一片,拢在了乌色的屋檐上头,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滴答滴答,当地人习惯了这个季节的多雨天气,往腰间一摸,撑起了油纸伞,伞面绘尽天下风物,远景有山水清幽,云海奔腾,松林染翠,近观有蝶恋牡丹,莺栖海棠,鱼藏荷莲,朦胧烟雨中,纸伞绽出的,相互辉映,煞是好看。撑伞的姑娘漫步街头,娉娉婷婷一水莲,偶然与意中人擦肩而过,羞怯得举起绢扇遮住半张脸。 除了布料,油纸伞和扇子亦是当地的名产。伞不必赘述,这扇倒是可以说道说道,与布匹一样,当地扇品种类繁多,檀香扇、纸扇、绢扇……凡是人们想得到的扇种,这里都有,错落有序地摆在,琳琅满目,迷了人眼,挑半天都挪不动脚。 埃莉带着齐环进了一家看上去颇有信誉的老店,成衣和布匹分将店铺分成了两半。布匹的摆放堪称工整严密,素色的花色的,染的绣的,丝的棉的,分门别类,或从天花板垂下,或卷成一筒塞在壁柜。另一边,款式各异的成衣在几堵墙上挂了足足四排,按照面料做工划分区域,极大节省了顾客的寻找时间。 齐环像只小娃娃一样,被埃莉牵着在成衣区那里转圈,后者看上哪件了就拿到她面前比划。逛了一周,她们最终在柜台旁的成衣区停下了脚步,埃莉比对着两件备选的质地和绣工,犯起了愁,齐环凑过去看,觉得两个都不错,做不出决定。 “罗叔,这账上怎么少了二十枚金币?” 就在两个丫头被两件衣服难得快要想破脑袋的时候,一个愠怒的女声打断了她们的思考。 “您也是个老人了,我没出生您就在这家铺子干了,兢兢业业,从来没算错过账,更何况是二十枚金币那么多……告诉我,是谁把钱支走了?” “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