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三天后,安蝶媛拎着一大袋酬金回来了。据她解释,那艘船的水手里有几个是她相熟的人,都是邻里乡里的,她劝上个几句,对方就答应同她去公立赏金会所和世俗部门做个见证。交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相关人员也不好多说什么,按规矩从上锁的钱匣子里取出了相应的报酬。 回到旅舍的安蝶媛一个接着一个房间地给人派钱,最后来到齐环的房门口。被医师叮嘱过要静心修养的人一大早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在床边支起画架,继续她在海上未完成的画。她的床正对着窗户,窗户一打开,撞入眼帘的便是淡金色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洋,温和的浪花与滩上的礁石触碰,碎成一片珍珠沫儿,海鸥于上空盘旋,崖石在画面的左边劈开一道硬直的线条。观者若在这时看一看立在窗前的画作,便会发现落在画纸上的景色与目视所得无差,创作出这幅大作的画师此时正在收拾绘画过后的残局,调色盘上各色颜料挤成一坨,大小不一的画笔横七竖八地插在水桶。 “难得见你用油彩,平常不都是水墨吗?” 安蝶媛笑道,走到床边,那里供着一个青瓷小香炉,香烟微若游丝,时断时续,打开一看,和安蝶媛推测的差不多,香印只烧剩一个尾巴尖。负责调香点香的人清理好炉中的香灰,再从自己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一颗香丸点上,完成所有后,才坐到齐环身边,揉了一把对方的脑袋。 “不是叫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吗?” “没事,画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放松。”齐环拍着胸膛保证。 安蝶媛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把晃得叮当响的酬金交到她手上。齐环望了一眼袋子里的钱币,眉间的亮色却渐渐淡了下去,静默半晌,抬头看向支在窗边的画板。心生疑惑的安蝶媛顺着她的视线去瞧,发现那幅已经完成了的海景图旁边有一幅只打了底稿的画,画上是在船上才能见到的景致,放眼望去,海天一片,海中似有鲸群泅水,领头的鲸王额角生华光。 “里俄的话,世俗管理部门已经说要追究他的责任了。”安蝶媛说。 “但在那之前,是谁默许他对鲸群出手的?” “是啊,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是能阻止悲剧就好了。” 安蝶媛闭目叹息,鲸群遇害时,她正好在校学习,等她告假返乡,鲸角早已不知所踪,公立赏金会和世俗管理部门皆对此闭口不言,她一个未毕业的星灵子,无凭无据,不好追究下去,这件事就一直被搁置,直到毕业后,她的友人到她的家乡来,遭上了这么一出。 “‘扶山海,济苍生’,这才刚出校门呢,这条教育了我们十年的校训就受到了冲击。” 安蝶媛自嘲笑笑,握住了齐环的手。 “我们从小便被不断地灌输要承担起庇护人类免遭秽灵侵扰的责任的思想,但我们还有另一层责任,作为人类世界和自然灵界的连接者,我们要竭力维护各方生灵间的平衡,所谓‘扶山海,济苍生’,就是这个道理。” 齐环低头凝视自己还残留着些许颜料的手指,梦中的末日光景在她眼前闪过,她缓了口气,说:“失衡的后果,可不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方能够承受得起的,天崩地裂,谁也别想逃掉。” 说罢,满室静谧,唯海风入户,卷帘嗦嗦。 安蝶媛陪着齐环静坐,她看着对方表情,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进入齐环房间前的事。 她在齐环的房门口碰上了磬宁,在这之前,磬宁这位小队队长已经开导完了另外两位队友并两位同窗。小队长把齐环放到了最后一个,因为要在齐环那里花上最多的时间。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