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辌眼中隐忍着泪光,一肚子悲愤欲绝,全在转头看那坟冢之时,化为喷薄而出的阴阳两隔泪。 阿茶起身,去抱住自己的爹,阿辌点头:“好,多谢…王爷王妃。” 天,已经全黑了。 从前这个时候,一家人已经吃了晚饭,阿辌与芰荷便开始编竹筐,好攒几天去集上卖。阿茶呢,就在织机上纺纱,或者在爹娘边上,捡多下来的竹篾做竹蜻蜓。 一家人每晚都有说不完的话,白天又各奔东西有做不完的事。 纵天上烁星寥寥,有家人在身边,就不会觉得孤单。 想来,也不过就是两天前的事。 可如今,却恍若经年。 林幺初道:“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她走去摸摸阿茶头上的总角:“阿茶,虽然会有人来保护你们,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阿茶点头:“嗯,我和阿爹都会保护好自己的。” 二人与他们分别,离开了柏鹿茶庄。 ---[顺安王府]--- 月夜。 景南浔刚擦好祭思,又重新放回剑鞘,置到了兰锜上。 林幺初推门进来,景南浔见她一脸疲惫,又重新坐到桌前,打开秦苌的漆盒。 “杜思允睡了?” “嗯。” 景南浔半靠在一侧被明灯染亮的墙上,白衣贴着他的身,胸口半敞依稀可见线条明晰的肌肤,湿发未干透,发梢不时滴下水,更显得男人骄戾又有野性。 “她又让你讲故事了?” 林幺初只是将契据都拿了出来,一张张仔细看过去,还一边能两不误的回答他:“嗯,她喜欢睡前听我讲故事。” “今天讲的什么?” “姜太公钓鱼。” “呵,白天不学,晚上挣命。” “她不是为了学才要我讲,我觉得……她只是这样更好睡。” (啊?催眠的功效啊……) “那你还惯着她?” “无所谓,她高兴就行。白天练剑用功,晚上听些故事早点睡觉,免得又去找小白在院里发疯乱跑。” 景南浔也搬了张椅子,坐到林幺初旁边:“你就对她这么好,这小子,有这么大的福气,杜子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送她来享清福了。” 林幺初突然有了发现:“景南浔,伏岭古道,是一条很重要的商道吧?” 景南浔:“是啊,处庐陵、衢州和户照交界,纵跨翼山天险,翼山阻隔了户照往北的路,若军队要往南进户照,除了从西北的塘州顺濑江而下,或东北的榆林军镇,唯有这条自古开辟的商道。的确至关重要。” “秦裕安给的地契,有很多都是这条商道上的。” “朝廷都拿不下的商道,秦裕安给了你阿姐?” “没错,而且,这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几处的商铺,也都关乎当地命脉,有些我竟不知是秦家的产业。” 秦冼就已是第三代商贾,到秦苌便是家传四代,家大业大,遍地开花,秦苌又是独子,他不仅承继了他爹超群的商业经营头脑,也几乎承继了秦家全部的产业,店铺,田地,水船…… 至于秦婳,她手上一定也有,就像翎犀阁,有几人知这阁主是位女流。 “他既然能将这些咽喉的商道赠给你姐姐,恐怕就不会再要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