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官门老爷的脸,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王爷看我的腿,就是这个下场。十三年前我和我妻子芰荷已经吃了一堑,如今也不算长了一智,只是我知道,如果我想还我弟弟,我妻子一个公道,那就必须依靠一只手,一直能让衙门老爷都礼让三分的手。所以我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这京中最繁华的兴天街上遇上一位有公道心的官人。” (可是你不知,你遇上的这位帮你的达官贵戚,恰是杀你之妻的仇人之子。) (阿辌,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会对景泆反目成仇,拔刀相向吗?) 其中的隐情,景南浔和林幺初和已然了然于胸。二人虽知朝中风气恶浊,却不知此等因人用法、见势欺人之风早就悄悄在民间滋生蔓延,业已残害了不知多少苦命的百姓,使他们有冤无处申,有怨无处恨,有仇无处报。 景南浔侧身,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然克制难以起作用,他重拳打在了窗棂上。 “究竟是哪些人在为非作歹?他们的脑袋都是用来想什么的?今日拿了朝廷多少俸禄,明日去宰割多少百姓吗?!” 阿茶抽噎着:“那些官吏就会欺负人,茶课司收茶越来越贱,阿娘辛辛苦苦采了一天,一大篓筐只能换三十文!” 林幺初问:“里正、户长、保长不管吗?” “不会,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哪家给了好处就少征税,没有的就不给好脸子。我们私底下都叫他们官强盗!” “阿茶,别说了。”阿辌止住她。 他们到底是第一次与这两个高门大户有交集,身份地位都有云壤之别,不会头一次就完全交代出一切。 二人没有强迫获取他的信任,只要自己知道能做什么,要做什么就足够了。 …… 一车人到了柏鹿茶庄。这里风景如旧,西天为霞尚满天。好像广袤的土地上除了少了一丝茶韵酒香,别无不同。 还有便是,多了一个坟冢。 阿辌将两位带到了这茶庄的墓地。每到一处墓地,无论规模大小,无论何处,都是有荒凉凄清之感的,哪怕与墓主人素不相识,也会应感。 眼前,一个一尺高的土丘,一块刻着字的石碑,供着一碗插三根香的白饭,还有一碗青酒,便使这新坟,成了方圆坟冢中那最飘香的一座。 阿茶在黄纸上跪下,对着坟哭道:“娘,阿爹和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她又侧身对着紧挨着的旧坟:“小叔,你的仇我们也会报!” 林幺初看着墓碑上的字:“阿轺之妻芰荷?” (欸对呀,不是阿辌之妻?) 阿辌道:“这是我弟弟的名字。芰荷本该是我弟弟的妻子,是我占了我弟的福分。她生前已嫁于我为妻,她死后,我不敢再强留。” 景南浔还沉静有理智:“你的妻子会死在谁手上,你有怀疑的人吗?” 阿辌:“我猜,应该是真正放火烧蓬莱楼的人,也是将此罪名嫁祸到我弟弟头上的人。这些日子蓬莱楼的真相恐怕要水落石出了,他们定是怕我们再去官衙闹事,才会对我妻子下杀手。接下来,有可能就是阿茶和我。” 如此说来,若真相真是这样,居然也是景南浔和林幺初两个人的计划,打破了凶手逃脱法网,安然事外的清梦,逼急了他们,阴差阳错间害死了芰荷。 危险正在逼近这幸存的两个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眼前的瘸夫,还有这个孩子。 林幺初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