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运通坐了下来,把玩手中的白玉茶盏:“我此番,叫太子随身带了封信,信中正是假公主一事。” (你!你与太子,真是一丘之貉!) (真的,果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太子与你还真像啊!) 张丞相指着他,连指尖都在颤抖:“你这是要做什么!” 周运通:“别急,不急这一时,听我说完。丞相,我既然能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就是要你永远闭嘴的。丞相应该比我清楚,这冥岚的努尔哈是何等危险的人物,一旦发现和亲的公主是假的,与大堼会不会有一战,会不会动摇江山之根基。” (太恐怖了,比钟芫这个假疯子还恐怖。) 张丞相急火攻心,踉跄了两步,瘫坐下来。 周运通继续道:“这封信能不能到努尔哈手上,掌握在丞相这,太子只要听到丞相死的消息,这封信就可以从来不存在于这世上,但如果,没有丞相死的消息传到太子那,这封信的每一个字,在郊野,就会全部出现在努尔哈面前。” (你,是要丞相死。你笃定了丞相在国亡与身死之间一定会选择后者,所以才把这步棋下在这,这才是最有把握的一步……周运通,你太可怕了。) 周运通包住手中茶盏,稳稳放到桌上,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 “玉汝,你不得不承认,你没得选,这一次,我周运通赢了。” 张丞相声音沙哑,讷讷道:“你机关算尽,已经可以算到这一步。” 周运通:“这叫老谋深算,与卦象无关。你老糊涂了,不再适宜当丞相了,让我来吧。你现在死了,仍然高风亮节,时局变动的快呢,活到明日,或许就身败名裂。念在你我同袍一场,我给你两天时间,与皇帝,与贵妃,好好道别,可也只能有两天时间,否则恐怕快马日夜兼行,也追不上太子的车马,你的死讯,太子也就不得而知了。” (卑鄙,你居然,想做叛国贼。) 张丞相静默了,犹如一尊枯化的石像,无力的闭了眼。 他居然想不到一个理由,能够让他不要这样做的。 论亲情爱情,他没有过;论忠心,他的忠心,随着四皇子颍璂一起死了;而论旁的这世上能够挽留人的情感,他貌似也没有,除了他好像是有一位学生,可这学生与整个大堼比起来,不过苍生中的一人。活了这么大岁数他还不愿消停,像老顽童般,想与世界为敌。 周运通继续道:“玉汝,你也不亏,我让你也能体会什么叫不废一兵一卒,仅凭一己之力,就能阻止一场战争是何等感受,这本该是你的外孙女该担负的使命,既然她没做成,就让你来做。” 张丞相无力道:“运通,你究竟在和谁赌气。” 周运通居然一愣,没有立即接下去。 他恨的太多,恨的虚无缥缈,也不知该寄托到谁人身上,就寄到了这个国家身上。 可他也能回答的出:“和大堼的一草一木赌气,和这清平盛世赌气。” 他转而起身,欲要离场,却又最后留给丞相一句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张玉汝,你要记得,你是死在了我周运通手上。” (你,你……) 紫袍大踏步出门去,独留下张丞相,这一位孤家寡人。 那屏风外的宫女脂染听到周运通出来的动静,急忙藏好,没叫人发现,亲眼看着这位当朝太傅远去,心中砰砰起伏,吓出了一身冷汗。 (脂染,你既然知道了这一切,你要去揭发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