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钟芫其人,在赵鸿影欲解救脂染而对钟芫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出现在了殿门的另一侧。随着脂染双瞳惊惧的收缩,钟芫手中的瓷瓶砸向了赵鸿影的后脑,下一秒,赵鸿影便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赵旸!来人呐!) 瓷瓶碎了一地,每一块碎片都长出了锋利的边缘,能宰割人的性命。钟芫将手中仅存的残瓶颈丢到地上,又碎裂出一地的白瓷片。 (疯子!你个疯子!赵旸就不该来!) 她一句话没说,面无表情的将地上昏死过去的赵鸿影向殿内挪了挪。她是想把赵鸿影也绑到交椅上。 脂染惊慌无措,唯恐害出人命,她哭求道:“郡主,你想做什么呀,不能这样呀郡主!!” “闭嘴!”钟芫瞪了她一眼,想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从案上找了块布,走过去塞紧了脂染的嘴。随后,她又折返回去,拖动着地上的赵鸿影。 (你要做什么!) 不多时,她将赵鸿影拖到了另一把交椅面前,却发现晕了的人身子太软,一个人无法将他绑到交椅上,于是,她又改变了想法,将赵鸿影搬到了她的贵妃榻上。 …… 赵旸不省人事的躺在钟芫身边,钟芫的口中哼着不知名的调子,音色婉转轻柔却凄凄凉凉,动作轻柔细腻,细心的拿着块白绢,擦了擦赵鸿影的手。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她念的是汉代的乐府诗,《有所思》。也是方才赵鸿影在殿外听到的,被钟芫逼迫,伪装成钟芫的脂染口中所念的。 “用玉绍缭之。” 念到此处,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条白绫,将自己的手腕,与赵鸿影的右手系到了一起。 (你要做什么?) 如果说,将才所念的诗,语气还算正常,那么接下来,钟芫就是个真正的疯女人。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哈哈哈……” 她笑的凄惨犀利,就是世上最毒的怨妇也不会比这更过了,可她偏偏手上的动作轻柔的如慈母般。 或许这才是疯子,全身上下都是矛盾的。 “呜呜……呜!”说不出话的脂染害怕的发抖,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榻上的赵鸿影向死亡逼近,而自己的主子,一错再错,早已罪无可赦。 她兴许疯到了一定程度,又或许想在了结之前最后与赵鸿影说一说话,道一声“黄泉路口,海棠树下,你我二人再携手吧”,竟然当头给赵鸿影泼了一杯冷水,将赵鸿影生生激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钟芫恐怖的眼神,还有带着诡异的笑的惨白的脸。 “醒啦?” 他猛的坐起来,却是双目眩晕,他一手撑住木榻稳住道:“郡主!” 钟芫笑着对他道:“尚书大人好啊,臣女向你问安。” 赵鸿影的视线慢慢又清晰过来,他看着钟芫,觉察出不好的预感,想要逃脱:“郡主,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我很冷静啊?大人,你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钟芫。” (不是,她已经不是钟芫了。) (她就是个疯子。) (要杀你的疯子!) (快逃啊!) 钟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