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语结束,宴席上众说纷纭。 有叹气垂手表示没方儿的,有义正言辞认为应该和亲的,有拍桌子骂努尔哈那混球得寸进尺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最后那一种人,说的就是景南浔。 此刻,凭这宴席上怎么翻天覆地、风起云涌,他的眼睛一刻没离开过桌上的山珍海味。 什锦鸡丝、燕窝溜鸭条、金丝肚羹、挂炉鸭子、凤眼腰、一品官燕、象拔虞琴、红炉烘雪衣、仙鹤烩熊掌...... 应有尽有,宫廷美食终究难得一见。 他筷子都停不下来了,管他皇帝老儿在上面说的什么,即便是声泪俱下,也不能感动他分毫。 林幺初用胳膊碰了碰他,用极小的声音提醒: “你注意点儿分寸,别太过分。” 景南浔点了点头,手上倒是没停。 对面的景宏德看到了这一幕,已经快气吐血了,心想: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账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十个脑袋都不够他掉的。 皇帝拍了拍案,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好了,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言吧!” 刚刚纷纷扰扰的场面,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皇帝想听的答案是什么? 赞成和亲,必定会得罪张贵妃。 张贵妃名张月汀,其亲是当朝丞相张玉汝,权力滔天,一声令下就能革了他的职。 不赞成和亲,谁能给出个更好的办法? 更何况西域使臣还在场…… 答案是明摆着的,当今谁能与丞相抗衡,谁就有能力回答皇帝这一番话。 而唯一能抗衡的,只有林括和景宏德了。 再要分个胜负,只能是林括在前面。 林家有三人在朝中,分别是林括、林衍和林淮。 而景家只有两个:景宏德和景南浔。 所以,林括开了口。 “陛下,臣有话要言。” “林爱卿请讲。” 林括站起身,正了正仪容,严肃地道: “以臣之拙见,臣以为,当送公主去和亲。” 张贵妃闻声色变,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双目盯着林括。 “大堼开国不过十三年,边境未定,民不聊生。先帝数次派兵治理,摧毁了巴啰图的势力,暂时平定了西域的风波。如今努尔哈势力壮大,有如巴啰图卷土重来,如若再出兵,怕是要重蹈覆辙,损失……惨重。” 席上有欷吁声,但没有人有大动作。 “臣早年率军对抗巴啰图的军队,在战场上失去了臣的两位兄长,臣侥幸保全性命,已见识到了巴啰图的实力,而今努尔哈的能力,绝不在巴啰图之下。” “臣坦言,以当今朝中禁军的兵力,对抗努尔哈的军队,胜负还不一定,一时冲动,后果将是我大堼精锐尽失,国库空虚,以西域之动乱动摇全局,是使国之覆灭有显露之兆,其险不可犯,预想不可不远。” 林括尽言事实,晓之以理,席上彼时已经有了许多应和之声,并且如潮水般越涌越大。 可林幺初却坐立不安,眉心一皱。 林括继续道: “如若今牺牲公主一人之幸福,换大堼数十年之安定,福泽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