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行人匆匆往家赶,白日的吆喝声也没了踪迹,门庭若市的铺面歇了业,唯有酒馆客栈还亮着灯迎着客。月亮刚刚挂上半空,两匹骏马并排而行,马蹄“嘀嗒”作响,缓缓走在道路中央。 马背上二人不徐不疾,还在低声交谈。 “今日夫人到沐府可有可疑之处?” “遭老夫人白眼,与大夫人交心,被二夫人同情,同婉小姐打赌,与景少爷过招……不知将军觉得哪一件算可疑?” 沐玉臣傲首挺胸坐于马上,斜眼审视商启。 “……你这阴阳怪气的做派,是对我不满?” 商启目视前方,根本不接招,神色无异,淡然说道:“将军多虑,才会觉得接近你的人都不怀好心,在我眼中,夫人对将军,是一往深情。” “你走哪儿学的这些个词……” “将军平日别只看兵书,不若学我多看看话本,也不至于霸据西铭慎嫁榜多年。” “……” 商启此人,表面孤高冷傲,实则喜看热闹,一张嘴叭叭个没完,最爱阴阳怪气,乃沐玉臣的克星。 沐玉臣时常后悔,十岁时救下商启这个孤儿,就不该把他留在身边,如今像块膏药贴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时不时还膈应自己。 十七年的相处,沐玉臣早已习以为常,对商启说的话,只需无视就好。 他调转话锋,道:“也非我多虑,我总觉得严季云有些古怪,不谙世事、为人谦和、不争不抢、云淡风轻……你觉得哪个词与她沾边?” 商启耸耸肩,说:“不谙世事,初来沧廿郡,都不知人心险恶,明有冬竹故意使坏,暗有夫君疑神疑鬼,中间还夹着个婉小姐,欲看她笑话。” 沐玉臣的目光,如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仿佛要将商启削掉一层皮。 “那商少侠为何不伸张正义?” “我比较喜欢旁观与批判!”商启答得毫不羞耻。 若沐玉臣手上缰绳不是套在马嘴上,这一刻怕是已经落在商启身上。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满心无奈。 “除此以外,没有不同寻常之处了吗?” “啊!”商启似想到什么一般,勒马驻足,一脸惊讶地说,“还真有一件不同寻常之处!” 沐玉臣也随之勒马止步,转身望着商启,眼中闪着光,挑着眉,一脸好奇:“何事?” 商启摸着下巴,边回想边答道:“夫人不会骑马,不识水性,不曾习武,不懂酿酒,不通兵器,老夫人却以此刁难,也不知是哪个怪物,将此作为择妻标准!” 一鼓作气说完,商启当即策马疾驰,将沐玉臣甩在身后。 待沐玉臣回过神,欲骂人时,商启已经跑出老远,追都追不上了。 沐玉臣摇头叹息,驱马缓步前行。 * 晓玖在沐府一夜安眠,一大早陪大夫人用过早膳,便告辞回侯府。 除了大夫人和二夫人,没人来为晓玖送行。 老夫人是一如既往,看不惯沐玉臣与他新妇。 打赌输了的沐小婉还在生闷气,其实也不是因为输赢,只是没想到兄长会在意严季云,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晓玖在背后捣鬼,以她作为诱饵,引诱沐玉臣上钩。 原本对晓玖大献殷勤的沐小景,在昨日听说她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后,忽然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