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仲恺一早见那木棚子烧成了一把灰,人都傻眼了。 马粮仓库也烧了大半,东家回穗城也就这几日,断断不知该如何交待。何况闹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可不是他想瞧见的。 交代小厮去翻个干净,将尸首裹了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埋起来。朝廷里来的人多,万一闹大,岂不是自断了前程。 不过转念想,哪家有头有脸的姑娘能做这驯马的脏活,估摸着死就死了,没人会来认。 只是从棚舍回坊里,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思来想去,去马厩劳烦自己金尊玉贵,照料一下她的瘸腿畜生。这算是极大的面子了,这连胜坊有哪匹马赶得上这待遇。 阿翁一见他过来,就扑腾着往他脑袋冲,廖仲恺吓得一哆嗦,直往后退。 “不知好歹的瘸腿东西!” 只敢隔得远远的,勉强着够手朝阿翁零星丢了点干草,一面好言喃喃道:“这点了一小把火,何至于一起烧个精光!你这蠢马,从刚来我就觉着不吉利,果然害死你主子了吧。往后她要是黄泉路走不顺道,不能叫她来找我,我可是你的衣食父母!” 正好言相劝间,小厮喘着粗气,疾步来报:“掌柜,人都跑、跑、跑了!” “什么跑了!”廖掌柜不耐烦地丢着干草碎子,眼都没抬一下。 “那堆烧焦的木头下面没有人!没死人呐!”小厮邀功道。 廖掌柜瞪大眼:“怎么可能!俩人都没找着?是烧干净了?” “回掌柜,烧不尽的。阿然和阿碧也是大姑娘了,让烧死了说是能找着牙!”小厮猫着腰本是存了心的讨赏,谁知掌柜却火冒三丈。 “我说呢,这两日东家就到了,怎么偏马粮仓也被连着烧了个干净。让我逮着,看不弄死你们!”看着面前瘸腿的阿翁更是来气,廖仲恺觉着自己站在这喂它更是遭了人戏耍。骂骂咧咧地将草碎子直直往阿翁眼睛里扔,阿翁难受得挤挤眼。 他忽然眼珠一转,瞧瞧,眼前这宝贝疙瘩留在马厩里,她们俩还能不来?很快,廖掌柜的肥油大脸上又露出了奸诈的笑,这脸变的,连小厮看着也觉着怪瘆人的。 “你给我看好这畜生,早晚都看,来人就绑,绑不住打死!” 小厮听了腿发软,廖掌柜瞥了他一眼,哼了声补充道:“事儿办好了,往后这连胜坊有你露身手的地儿。” 小厮闻言眼睛一亮,面露喜色,连忙应了下来,恭敬地请走了廖掌柜。 * 穗城最大的客栈包房中,会厅桌上呈一只花鸟碎纹的青瓷茶盏。 一股热茶汤注入其中,那早采的茶叶便在沸水中翻滚着舒展开来。 “阿碧,坐下喝茶。”知冉往前推了推茶杯。 “小姐,这茶百文钱一两,阿碧原也不喝。”阿碧忙推了回去。 一上午功夫,雀知冉便在旁的赌马场赢了大笔银子。做驯马女的这五年都没有一上午的钱财来得快。她早知小姐怕抛头露面引得宫里来人,苦活累活都愿意。 只是如今连胜坊是回不去了,迫不得需要些钱财傍身。 可小姐却拿着这笔钱立刻换上了上好的衣着首饰,采办了顶贵的茶叶,包了最好的客房。 雀知冉见她脸上藏不住的疑惑不安,只是尝了一口茶,道:“也是,原在将军府你也是不喝的。” 阿碧更惊奇了——将军府,这都是曾经提也不敢提的词儿,小姐却轻飘飘地说了出来,叫人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