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良哲声音愈说愈冷,手上动作也不禁渐渐加重。慕泠槐装作受不住地从喉间泄出声音,将卞良哲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她故意挪动受伤的那条手臂,去抚弄卞良哲耳朵,让那伤口再次撕裂。她闷哼一声,提醒卞良哲自己身上有伤。 卞良哲果然集中全部精力抱着慕泠槐,鲜血又一次染湿衣衫,卞良哲不再有上一次的慌乱,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柳阳儿。 柳阳儿已经蹲了下来,重新将伤药撒到慕泠槐的伤口上。 血再次被止住,谢安宁担忧问道:“慕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慕泠槐缓缓轻摇头,“无碍,谢小姐挂心了。” 言罢她又拉拉卞良哲的袖子,柔声道:“陛下听听谢小姐怎么说,好吗?” 卞良哲眉毛蹙起又舒展,慕泠槐笑道:“谢小姐好好说。” 谢安宁于是道:“先有不辨是非胡诌之乱言,今有枉顾君民之别冒犯行,按照常理来讲,安廖便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杀。只是……” 她停顿一瞬,头重重磕下去,发出极沉闷的一声响,再抬起头时,额间红印突出,“安廖所有言行,俱是事出有因,当他陷入痴傻之时,根本不能控制自己言行。我知他罪孽深重,只希望陛下看在他此时与黄口小儿一般,无法对自己言行负责,能够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谢家愿献出所有家产,只为换安廖一条性命,请陛下成全!” 谢安宁说完,又一次磕下去,之后便伏地不起,等着卞良哲发落。 她内心忐忑,慕泠槐同样惴惴不安。 她轻声问道:“陛下,我与谢小姐实在投缘,陛下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给他们一个机会?” 她们现在都是在赌,赌谢家的万贯家产对卞良哲能有多大吸引力,赌慕泠槐的话在卞良哲心中能有几分分量。 但同样的,她们也面临着另外一个危机——卞良佑的猜疑与控制欲。 对待慕泠槐家人,卞良哲尚且会因为他们总是被慕泠槐惦记而下杀手。与慕泠槐毫无关系却轻易能够让她为之求情的谢家呢?卞良哲会不会采取更加过分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这情况两人都猜不准,她们从最初定下这个计策时,就没有十足的信心。 之所以在慕泠柏面前说得那么绝对与信誓旦旦,其一是不想让他牵涉其中,其二是为了让他相信凭借她二人之力,解决难题不在话下,让慕泠柏更快地同意他们加入大业,不要对她们过多干涉。 谢安宁头伏得更低,瘦削的身体近乎要直接接触地面。慕泠槐呼吸渐缓,垂眸等待着。 卞良哲缄口不语,眉心隐隐约约凹下去一条直线,慕泠槐感受着他怀抱着自己的力气,猜测他是在思考。 在某一瞬间,卞良哲力气松了一些,慕泠槐立刻问道:“陛下觉得不好吗?” 卞良哲凝视着她,盯了片刻,慕泠槐就扁扁嘴,勉强提起些兴致,让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看上去染上几分颜色。 她以退为进道:“既然这样,那就听陛下的。”像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她道:“陛下想如何就如何罢,反正阿槐说什么陛下都不在意。” 言罢她闭上眼,不再关注周围一切动向,疲累道:“我现在身上很痛,不管陛下要怎么样,都快一点好不好,我想去休息了。” 谢安宁听着完全不像是慕泠槐能够说出来的话语,已经顾不上觉得有意思了。 片刻之前,她听见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