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起万物生,入目望去,满城花红柳绿,芳菲正浓。 桃花城遍地桃树,花瓣在空中纷扬轻舞,一片生机盎然,美轮美奂。 城中热闹喧嚣,伶人轻言软语,小贩中气十足,行人偶有停步,便有和善的交谈笑语响起。 慕府。 褐色方几摆在床边,上面放了好些点心果子,花样繁复,引人垂目。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各式各样的果子当中,放了一碗乌黑的药汤。 药汤冒着热气,一缕缕往空中飘,汇于一处,升腾蒸发。 接着一双琢白素手抚过去,将那盛装药汤的药碗端起,银瓷勺轻磕碗壁,一声叮当脆响。 再往前看,一容貌绝艳、色若桃花,哪怕面容煞白也不减半分颜色的绝色女子躺在床上,眉头无意识轻蹙一下。 一双手赶忙伸过去,用手绢擦去她嘴边溢出的苦涩药汁,喃声哄慰:“姐姐不怕,把药喝完了,松儿给你兑糖水喝。” 慕泠槐在这轻声细语中醒来,顿觉眼皮肿痛,喉间干涩,头疼随后而至,她受不住地“唔”出声。 “姐姐!”妹妹慕泠松的声音响起来,“爹!娘!姐姐醒了?!” 慕泠槐睁开眼,瞅见桃花粉帷帐、飞天壁画墙,是她前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视线轮转,屋内的人映入视线。 小妹慕泠松拉着她的手,眼睛慢慢变红,喜悦的泪水往下掉;爹和娘推门进来,哎呦哎呦地叫着“槐儿”。 她不可置信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景象并未发生变化,再试一次,还是这样。 她这是……重生了? 慕泠槐欣喜万分,迫切地想要知道今夕何夕,今时何事。 “阿娘,阿爹,我这是怎么了?”她攥紧小妹的手,迫不及待问道。 额头上多了一双手,温柔地轻抚。 慕泠松问:“姐姐你忘了吗?你铸剑的时候炉子炸了,好不容易才从铸剑房逃出来的。” 慕天罡和柳绵烟撤回手,拉着刚被下人请过来的大夫,让他近前瞧,恐怕慕泠槐有什么后遗症。 听慕泠松一讲,慕泠槐就想起来了。 上辈子也是如此,那时她十七,凭借家传秘术入铸剑房,想要复刻出能够媲美祖上曾铸造的神剑“乾烨”,结果操作不当,炉子炸了,她也险些命丧当场,昏迷不醒,一睡就是半年。 幸运的是,也因为那次失误,竟真的让她寻对了方式。 慕家剑堂由此日渐壮大。 可也正是因此,才招来了卞良哲那个祸害。 那时,卞良哲伪装生命垂危,奄奄一息可怜极了,引得慕泠槐带他回了慕家,为其治伤。 不想他一朝伤愈,带人屠了整个慕家,唯留下慕泠槐一人,被他幽禁,终日不得见天光。 思及此,慕泠槐垂眸,道:“对不起。” “傻孩子。”柳绵烟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说什么胡话。” 前因慕泠槐自是无法言明,只得道:“是阿槐太莽撞,让你们担心了。” 慕天罡道:“没事,咱们不去铸那劳什子‘乾烨’了,慕家能否在我或者你们手里走得更好,爹不在乎,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哪怕只能做个吃祖宗老本的无用之人,都没什么干系。” 对,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 慕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