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着那澹穆速接刀势追扑,手上的快锋不断,错影之间劈挑横斩,无处不见刀光,眼前的凛冽寒芒只剩光影,旋锋火光如碎星。
身上的护符与护心镜已无用,只得插锋卡攻势,手上一刀不得闲,还有双刃动,踏步进逼,锋染圣血,纠缠刀势快与难捉摸,已得佛者片刻弱势。
飞刃摇枝,回身接锋时破绽不及,金环击腔步伐暂退。闷哼数步连退,稳身时抖腕飞锋,刀背以口衔。
三刀,定然见分晓。
四野倏静。
冷风过林,皓光勾月,天地寂声中乍来诗吟入耳,揭开一场序幕。负手倚风,心下另有盘算,数载筹谋,此局当是胜券在握。一凝神,冷眼向来人。
“你竟是要如此吗。”
浓云布,阴翳起,方才好景霎时色变。人来我往,对峙间兵戈尽显,长刃挟杀,剑锋乍寒。独立敌前仍不为所动,暗自瞥向一处。
“杀意怒腾。如何,欲替天行道?”
似是应证,暗处伏兵之人款步踏上。后有佛光开道,诗声朗朗,瞬化两端战场。此番人齐,好戏方能开场。
声起,人动。力凝于掌,瞬进寸步,正取眼前人命门而去
,纵然临场作戏,亦不轻泄破绽。沙扬石走,踏风掠林,出招谓快谓准,袍袖翻飞,不惹尘垢。并指化刃,推开一道剑气,两锋相击,各据其势,胜负尚且难分。清痕袭境,浓墨沾靴,正是胶着难解时,远闻他轻道一声执迷。
“何须多言。”
战分两地,不过几步之隔,场面已趋劣境,也该推进至下一步。剑势凌人,双掌难敌,反以退为进,拉开数尺距离,凝神以待。再出手未留余地,迎刃而上,靴踏薄锋,顺势强攻。
平地行风,如落惊雷。
“风气…云涌……。”
白松岭,漆幕深寒,云翳遮月。似感肃意冷然,天地黯淡沦沉,轻风拂夜不语,唯夹杀之气,携浩然威势,一剑一人,朗声问诛。
“——今日吾必,断你罪途。”
话甫落,闻并肩梵天一喝,二人掌攻迎面蓦袭。澹穆自有所感,手中冽锋倏旋,内功稍提,剑指面前佛门奸佞,虽无兵刃相接,仍是熟识单锋式法划至,明意徵圣起落自如,势如破竹,锋若湍瀑,更似微风行云,收放从善如流,攻守兼备。阴云笼络下,翻腕提剑至,瞬息之间,一招数化,
锐芒流转,直压厉风。
清理仇敌,做得何其大义凛然。心中似自嘲一哂,掌内起运风雷,元功再提,以应愈疾之招。湛芒澄澈,凛刃腾空,数道剑气卓然中正,化光力掠,逼退一式云尘倾月,复而横剑在前,信然独立,淡言终局已至。然与敌双目聚汇时刻,计算晦涌,轻扫另处战局,知尽尾声,神色维稳,已是自有擘画留心。
倏然,但见圣光破空,乍闻梵天极招将出,心思抵定,身化墨迹为锋,白发舒逸,锐器愈利,似欲顷刻取邪祟性命,眼落敌之命门,是匡正端义,是除恶扬门,是风止,是人动,缓声运招,长威疾走,淡乌连袂,一卷墨色遍染过往处,正是——
“风过无迹。”
音未定,只听寒风低吟,鲜血如注。
凉月初泻,银辉欺霜,划开鲜明局势。梵天之血犹溅指端,愈感透骨。结正义之盟,毁清傲之骨,孰是孰非,可堪一句“为何”?
君子之剑,中庸为上,分寸得称,不宜趋极端。如此有负外名倒也无妨,只这番一行,先前对沧溟诸般教诲,却成虚谈。他若尚在,必有拦阻,而自身又何尝不存对己
微辞。
然一憾既成,已嫌太多,如今得单锋、寻无端便成唯一所求,顾守这纯善之心,也算予彼时胸中济世宏愿一个交代,又怎可能半途而废。
吾行之,无悔。
“虽你吾并无私仇,但为道海之计,只能请你……”
启声稳言稍顿,凛锋偏转,雪披飘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