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式,但这总归是其家事,柳世芝一个外人不便插手。 理终归是这个理,柳世芝只要安静地呆在药方便好,但其“重情的”内心深处却又有些想要劝阻。 因为在他搬进潇湘苑的这三年里,已与这满院的二十余人,有了很深的联结。 看——就那跪在最后一列,最右方的苏大娘,时常会在他夜半嘴馋之时,为他下一碗阳春面; 还有跪在第二列最胖的那个.唤作林洛的小厮,前夜里积食腹痛,亦是他帮着治好的; 还有他旁边的那个唤作六耳的杂役,月前打扫院子时,不小心踩到了一株名贵的药材,他还没向其索要赔偿呢; 还有第三排那…… 医者终归是比官吏多了些宽容,多了些不忍——他看着这群自己非常熟识的人全部跪在地上,看着年少的六耳还有雪儿,被吓得一直发颤,心生不忍,想着:不然还是出去找个话由,将苏启明劝走。 但转念又想,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也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喜怒无常的妻兄,不就骂几句吗,反正掉不了几斤肉,再忍忍,大不了事后,为他们每人配个安神香。 柳世芝就这样,一直摇摆不定地站在药方门口。 直至那闷雷配着屁声一同响起后,柳世芝听到苏启明竟然要打死,那唤作六耳的杂役。 他惊得半刻都坐不住了,赶紧理了理衣服,端起君子雅致的架子,向院外走去。 直到走近那一排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奴仆身旁时,他才一边礼数周全地向苏启明拱手一拜,一边语气略带急切地说道:“妻兄,且慢。”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苏玥的那声“兄长!够了”,竟一同响起。 此时,他与苏玥二人,一人立于院外,一人站在屋内,共同向中间门扉处的“闯入者”苏启明,发难。 那院中的一众奴仆们,见此皆如获大赦。 诸如雪儿这样不经事的,眼泪更是直接淌了出来。 当然这其中情绪起伏最大的,还要属差点被打死的六耳。 他那原本如死灰般绝望的黑眸,终于恢复点点光亮。 随即,他便用着那早已被磕得.鲜血淋漓的额头,再一次分别向苏玥,向柳世芝的方向用力地磕着——他想活着,他拼命地想活着。 尽管他活得如此艰难,尽管他只是个连蝼蚁都不如的贱籍,但是他尚有年迈的,被主家弃之的父母要照顾; 他想活着,他想只要活着终有一日,所有事情都能变好; 他想活着,或许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只是本能地想要活着…… 而伴着六耳新一轮,“砰砰砰”的磕头声,苏玥、苏启明还有柳世芝三人,亦暗流涌动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