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奕清沉默一瞬,眼底跃动着摇曳的烛火,有些晦暗不明,“原来如此,为何是我?” 他顿了顿,往前一步,目光渐深,“世子门客众多,每一个也如对我这般费心,哄得众人来做场面话吗?” 萧靖宥脑子似乎有点浆糊,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门客众多了。但她很不认同徐奕清的后半截话,当即反驳道:“你觉得他们的感激不是真心的?” “这世间能有多少真心。” “但这感激是你应得的!”萧靖宥肯定地说,她的目光仿佛灯火下的红莲,有着点燃黑夜的热度,“做了好事,就该得到感激!” 徐奕清嘲讽地笑了笑,“谁来定义好坏呢?” “顾启烨!”萧靖宥直面他,“我相信我没看错人。” 徐奕清却道:“就算如此,天下学子无一不以走科举仕途为国效力为正途,世子如今邀请我,是要我放弃未来大好前程,跟着你赌人生吗?” 他这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了,话里话外无不在暗示安王府未来不得安宁。 换了旁人说,萧靖宥早就生气了,可望着少年玉树兰芝的脸,她觉得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有让人纵容的优势。她也不恼,而是越过徐奕清肩头,远眺街道上的人群,“人生在世短短岁月,与其按部就班平淡无奇,你不觉得跟我一起惊心动魄更有意思吗?” 徐奕清认真看着她,然后缓缓地开口,“抱歉,我拒绝。” 说完他纵身一跃,从屋檐平稳落了地。 萧靖宥是知道徐奕清有些许武艺在身的,但她觉得一个文士兼修的那点武艺不值一提。所以她把他拎到屋顶上,就是想逼迫他直面自己。不曾想,这人直接溜了。她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紧跟着落在了徐奕清身后。 蓝衣少年似乎并没有等她的打算,直接大步往前,萧靖宥小跑几步才站于他身前拦住他。 “你等等。” 徐奕清停住了。 萧靖宥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何要拒绝,你这次不就帮我了,以后再多几次又何妨?” 徐奕清抬眸,“我正是为万卷楼的事而来,世子当真需要我帮你?” “当然。” “对,我跟你行事风格完全不同,但你默许我以你的名号形事,想必也考虑过我的手段,只是你不屑使用罢了。” “我没有不屑,我只是……”萧靖宥的话顿了顿,没有说出口。 徐奕清接过了话头,又道:“万卷楼的案子,对于你来说,并不困难,无非就是要不要给高家做主的问题。” 萧靖宥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徐奕清又道:“高隐的确是受害者,事情八九不离十是京中的授意,想要在四殿下巡察之前,弄出些事端,好以此为借口,一面打击王皇后一脉,顺便再逼那曹公公放弃中立,倒戈为自己所用。如果世子查到蛛丝马迹跟四殿下有关,秉公处理本案,势必会让王皇后得利,而据我所知,那坐在凤位上的女人对安王府可没安什么好心。但你若是按下此案,保下涉案的书生,等于让高隐死得不明不白,进一步跟京中的曹公公结怨,把安王府再拖入麻烦。说到底,还是让京中的人得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来处理。” 说到这里,徐奕清看着萧靖宥的脸色,说:“世子只要想,难道没有其他办法?最简单的手段,你以本次军功为由,要求三殿下四殿下亲自来嘉赏你,我想以圣上对你的偏爱,以及他们想要拿捏你的心思,那两人必定会亲赴辽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