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意到桐油味。但是越深入城中,桐油味越浓,不知道大楚人是把每间房都淋了桐油,还是在一大片区域淋了桐油。如果有人潜伏在城中点火……” 兵士还未说完,呼延茂就猛地一挥手,赶紧下令:“快把人都叫回来!马上出城!” 像兴元县这种小城,房屋本就密集,哪怕大楚人没有把每间房淋上桐油,但火势一起,风再借力,很容易就在城中连片焚烧。到时候分散在民居中搜刮粮食和钱财细软的兵士,恐怕会有大部分葬身火海! 呼延茂反应很快,命令也传达很快,但是徐奕清比他先动。 贯穿整座城的琴音陡然变得杀戮果决,前后城门边竟然突然出现四五个人,看打扮是兴元县的乡兵。他们“一二三”吆喝着,推动两边的城门紧闭。 北翟人自然发现了两边的这些乡兵,他们抽出马刀大吼:“什么人!” 为首的乡兵也从腰间拔出了刀,与身后的北翟士兵对峙:“兴元县瞿简,誓死守城!” 在他身后,其他三四人也拔刀而立。 “兴元县李二,誓死守城!” “兴元县周恒,誓死守城!” “兴元县樊富,誓死守城!” …… 他们武艺寻常,声音没有徐奕清的穿透力,却仿佛传递的星火一般,从后门贯穿到前门。 前门推动城门紧闭的乡兵同样抽刀大喊,“誓死守城!” 呼延茂心中有瞬间茫然,这些大楚人疯了吗?不到十人的队伍,打算对抗上千的兵士? 北翟士兵们也面面相觑,一时间忘记了反应。因为他们人少得太可笑了,仿佛一场悲壮却无人在意的闹剧。甚至有兵士忍不住,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冲天的火焰轰然而起,兴元县上空的黑暗都被撕开了无数道口子,惊慌的北翟兵士再次回探汇报给呼延茂:“王子,查到了!城墙!是城墙!” 兴元县的城墙边堆满了一些易燃的杂物,桐油淋浇在杂物上,一处火苗就燃遍一片。小小的城池瞬间变成了一座火城。 呼延茂暗叫不好,也不顾还有些兵士没回来,当机立断,带着身边的人冲向前门。 那些堵门的乡兵早就被北翟兵士乱刀砍中,鲜血淋漓,无力阻挡北翟人突围。可当呼延茂的马匹接近城门时,只剩一口气的乡兵突然抱紧插在身上的兵器,嗷嗷乱叫往前冲,北翟兵士惊愕间,没能看见乡兵的小动作——他们暗中用火折子点燃了夹在城门之间的引线。 刹那间,地动山摇的爆炸惊马一群。呼延茂身手极好才勉强跳马,落地一滚,也不免灰头土脸。 从未这么吃过亏的北翟王子,狼狈爬起来就看见城门被堵了。 炸碎的木门和石块紧紧地堵在城门口,厚度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清理干净的。 城门两边是越烧越烈的火焰。 “王子,退后,这边不安全!” 亲信扶着呼延茂重新退回了城市中心街道。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呼延茂不用看也知道,后门也被堵住了。 原来那城门上的小子玩的不是空城计,是瓮中捉鳖! 北翟人马密集地靠在一起,堆在兴元县中心。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能看到他们惶惶面色。过去北翟和安王府的黑骑军作战,虽然也多数时间吃亏,但好歹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哪里像现在这样,一步错步步错,这空荡荡的兴元县,仿佛炼狱降临人间,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隐藏的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