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烧些纸钱。 待次日头午,请来诵经做法事的僧人已是来到,而俞晃、俞大哲叔侄俩,也随之报丧赶回。因俞家两头的老亲皆是没了,吊唁的也没几个。 无非来自迟心湾的迟忠,和英子的爹娘江远、迟兰丫。及郝氏的两位兄长,还有打牟乳城归来的,俞大户的本家子侄俞可恺。 如此,因久未见到爹娘,英子一看到母亲来到,遂抱着悲痛不已,偏这迟兰丫更是感性之人,而今心中感恩戴德的俞老太去了,岂能不难过至极,便也哭的厉害。娘俩好不容易才被涂七娘劝住,方往东耳房坐下说起了话。 只听迟兰丫惋惜道:“想不到你姑奶奶就这般走了。” 英子又忍不住落泪,泣声道:“姑奶奶善待我十分,而今却没承英子半点孝顺,让俺日后怎般心安。” 迟兰丫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情意便记在心里吧,你姑奶奶善人一个,就是到了那边,也是享福去了,” 见女儿含泪点头,稍作犹豫,又说道:“来前你爹同我商量,既然你姑奶奶走了,若再将你留下怕是不妥,等送葬过后,便跟着回迟心湾吧,如今咱们的日子也好过了。” 谁知英子一听就急了,“噌”地起身道:“娘,我不回去,舅舅、舅娘待俺也是很好的,还有七姨娘和自谦哥哥,皆是拿英子当自家人一般。” 迟兰丫也站起身来,叹道:“以前将你寄养这里,是因为有表姑母在,而今你姑奶奶去了,你若再留下,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英子执拗道:“反正俺不回去。” 迟兰丫无奈道:“怕是舍不得你自谦哥吧?” 看着女儿俏脸一红,岂会不知自己猜对了,就叹了口气又劝道:“傻孩子,娘何尝不希望你能有好的归宿,可咱们哪里配得上人家这大门大户的。况且,不是还有个叫静安的闺女么,就别再执念了。” 闻得静安二字,英子心中顿然一阵无力,那泪珠便“扑簌簌”地往下流,就再不撘言。迟兰丫疼惜道:“让我说甚么好呢,算了,等送走你姑奶奶,只凭你爹的意思吧。” 这边母女俩一时不语起来,而郝氏也于屋中,接待起自己的兄长。其大哥名叫郝和,二哥名唤郝祥,皆是老实的庄户人家,三人正拉着家常。 便听郝氏感慨道:“自那年大小子往墨籁府求学,我同他姑丈去送,已是好久没回娘家了。” 郝和遂道:“到处尽是山路,哪有恁般容易,且爹娘都不在了,没事回去作甚,得闲我和你二哥来看看就成了。” 郝祥也道:“倘是能走马车便好了,若非实在难行,往年俺们怎会不带着你侄子、侄女,常过来走动着。” 郝氏无奈一叹,待稍许沉默,又问道:“对了,大小子还在籁县么,婚事可有了眉目?” 提得自家儿子,郝和不由多了一丝慰藉,就道:“如今又往蓿威州去了,于那里寻了个稍是体面的营生,至于成亲,且瞧着再说吧。” 郝祥点头道:“那小子的婚事,怕是还得且等几年呢,一门心思的只想立业再成家。可咱们小门小户的孩子,在外闯荡又怎会容易了。” 郝氏闻后,顿时想起俞知州来,便思量着要不要让俞大户书封信去,看能否照应一下。但又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人家为鹰嘴崖的孩子求学已付出够多,何必再冒然打扰。 且自家哥哥也是要脸面之人,更知晓有这一层关系,既然不主动去提,定是有他的道理。何况老太太刚刚离世,还有一摊子事呢,哪有甚么心思再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