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秋云漪,做过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结识了不堪回首的初恋。连跟冶临那段不平等的爱情关系都要居于其后。 策风实在是个不成熟的恋人。相恋时不敢告诉家人,被迫断绝关系时不肯亲自说清,再见时倒想起来以前有多混账而设法补救,无形中又伤了新婚的妻子。策家把他保护得太好,让他不知愁滋味。 他恐怕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就像秋云漪不明白他为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自己这个过去的初恋纠缠不清。 “殿下,策公子走了。”越冬殊添一壶白茶,为不影响她看书,声音放得轻轻的。 谢天谢地,他在院外站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愿意走了。秋云漪长舒一口气,意犹未尽地放下书,从越冬殊手中接过茶盏,吹开浮叶浅浅呷一口。 “监院。”把茶盏又递回给越冬殊,秋云漪唤道。 等候在寝房外的中年男人闻声赶来:“殿下有何吩咐?” 秋云漪用丝帕沾干唇边残存的茶水,起身道:“去学院区。” 在书院挑人入宫是太女来此的唯一任务,自然也是书院近日头一重要的大事。学子们卯足了劲用功,读书的声音都比平常洪亮许多。 难得一见的入宫为官的机会,以往这般机会只有文安太学院的那群世族子弟才能得到,如今好不容易能在太女面前露面,怎能不好好抓住? 秋云漪下令,命刚从策驰住处回来的山长召集东西两院所有稚儿和学子,打算在平日自由活动的空地进行露天统一考核。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稚儿和学子搬着各自的矮几和软垫汇聚完毕,得到秋云漪允许后全部落座。 秋云漪站在最前方,把声音放到最大,尽量确保能传到每位学子耳中:“孤此行之目的,无非为大凉遴选出未来的栋梁之才,是以决心统一出题,汝等作答。所答出色者,均可获黄金百两,随孤回宫。” 底下的稚儿和学子隐隐雀跃起来。 秋云漪继续道:“诸位且听本次考题:何为安国全军之道?” 仆婢拿了纸笔过来,秋云漪将考题写在纸上,命人传阅下去。待写有考题的宣纸回收上来,她打量了一圈稚儿和学子期待的表情,点点头道:“开始。” 作答结束还需时间,秋云漪让越冬殊回寝房把上午未看完的书拿来,一面等待一面翻阅书籍,好不惬意。 此时刚过未时,天气已不比最炎热的时辰,兼之书院处于山中分外凉爽,是极其舒适的。 阳光在层层叠叠枝叶的缝隙里跳跃,斑驳的树影随风而动。远处传来黄莺动听的啼叫,间或汩汩溪水声,一派静好。 秋云漪翻看完最后一页,抬眸看向底下那群年幼的考生:“可以了。” 仆婢们领命下去收取答卷。 “孤需要看完你们的文章再做决断。待选定名单出来后,孤再给你们三天时间收拾行李,三日后启程回京。” 她挥挥手:“散了吧。” 返回寝房的路上天色渐趋暗淡。越冬殊落后半步跟着她:“殿下小心看路。” 寝房里已点上了油灯,明明灭灭,晃动的光映照着门口女人模糊的面目。 秋云漪顿住脚步。 那女人回转瞳眸缓缓走近,朝她稽首道:“民妇沈湘拜见太女殿下。” 秋云漪挑了挑眉毛:“你是策风的夫人?” 沈湘保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