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殷陈那张巴掌大的脸,想到方才她的大胆举动,哼笑一声。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怪人。 半个时辰后,殷陈睁开眼,下意识缩起了身子,她愣神一瞬,才发觉身上的衣裳换过了。 她盯着帐顶看了半晌,转头,见霍去病坐在案边看这一卷缣帛,喉咙干得冒火,一开口,便尝到了喉中翻涌上来的血腥味,“这是何处?” 霍去病头也不抬,“我的帐子。” “你不怕我趁机对你做些什么?”殷陈坐起身。 霍去病乜她一眼,反唇相讥道:“所以,你要用你这断手伤脚对我做什么?” 殷陈眉头一紧,“你……” “姑子这样喜怒无常,大动肝火,莫要像方才一般,又昏过去了。”他起身,又甩出一句话。 “既然醒了,便去接受审问。” 殷陈揉了揉肩膀,脱臼的手臂已经被接了回去,小腿和手臂上的伤也包扎过了,虽有些潦草,但总算已经不再渗血。 她环视周围,是一个普通的匈奴毡帐。 霍去病看她出帐,唤来兵曹周离,吩咐了两句。 周离看了看那个瘦弱女子,挑了挑眉,“那便是屠了后营的杀手?” “莫要小看她,此女手段毒辣,仔细别被她近身,否则你会死在她手中。”霍去病瞟了一眼站在帐边无所事事左右打量的少女,转身离开。 周离拿起溴粮走到殷陈身边,递了过去,“殷姑子请用。” 殷陈此时恰好饥肠辘辘,接过溴粮便望嘴里塞,干硬的饼块喇着嗓子,她勉力咽下,便听眼前这个神情严肃军士道:“我名周离,接下来会问姑子几个问题。” 待她吃完,二人进了边上的白顶毡帐,帐中设有一案,周离率先坐下,让她坐在另一侧,展开一张布帛,提笔蘸墨,“姑子姓名,年岁,籍贯,父母姓名,家住何处?” 殷陈坐下扫视了周围一眼,扣着指甲里的血污,“我名殷陈,生于建元四年,父殷川,母义妩,南越九真人士。建元五年起,我父携殷家倡伎班子自九真开始游历各方,于元朔三年居定襄武皋县。元朔四年六月初四匈奴劫掠定襄,我与数名少女被匈奴掳掠自匈奴营中。” 周离低头记录,接着又问:“你如何杀了后营八十七人,包括匈奴当户乌隆,其善用长刀;部勇巴尔,人高两尺有余,力大无穷,其徒手便能捏碎人头颅。请问你是如何在半个时辰之内杀了这几人的?还连带着杀了八十多个手持兵刃的匈奴壮丁?” 殷陈低头揪出了衣上一根丝线,缓缓抬头,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望着周离,忽而弯眼一笑,“我杀的都是后营之人,他们本就受了伤,昨夜人心惶惶,我趁夜偷袭,杀了他们易如反掌。特别是乌隆,他伤得极重,我杀他的时候,他根本没反抗,我就将刀沿着他的胸口下滑,一刀便刺入他的心脏,那感觉就像幼时玩泥巴时将手插入湿润的黄泥里。” 她一张脸上毫无血色,这笑容却极其灿烂,周离心底一颤,手上笔画偏了,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殷陈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用扯下来的那根线比划着动作,“至于其他人,我先是在肉脯中下了药,而后趁他们不备,用琴弦加一片刀刃,慢慢走到他们身后,套住他们的脖颈,往后一拉,他们的头颅便应声落了地。” 她说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狡黠的眸中溢满了笑意,手不停地拍着案,“我猜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得那样轻松,我提起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