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已经逃不掉了……" …… 一片开阔的土丘,遍地娇媚的野花吸引着野蜂与蝴蝶,当走上坡顶时,仿佛能望见遥远地平线上的白云和天际轻微的弧线。没有树木与浓荫,没有成丛的灌木——一片通透的视野。 不知怜悯的步伐以相同的节奏向前走去,踏过一地野花碧草的茎叶与嫩蕊,仿佛正赶去一个魂牵梦萦的地方,而不是漫无边际地游荡。 被惊起的小虫围绕着这个不速之客嗡嗡打转,十七半支起头看了一会儿,又重新靠了回去,带温度的呼吸吹拂在虚的颈窝,把那一小块地方升了温。 她少有地感觉到累——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体力,过于强大的恢复力甚至更甚于体能消耗的速度,以至于她觉得他根本不会疲累。 昨天晚上在房屋倒塌之前,两人都没有出来,而出来之后又连夜赶了好一会儿的路,直到远离人类聚居的地方。经此一事,似乎又有回到从前生活模式的迹象。 过去的世界里,十七极少体会到四季的轮转,甚至对这一个概念也不熟悉,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却总需要在极短的时间适应每一次轮转中万物的消长,甚至只来得及看一眼的春虫夏草,等到再次想起的时候,它们已经死去很久了。 只是每一年都有无数新的群体,而每一个个体又太过微小,没有人会仔细辨认与去年的一根草有什么不同,仿佛它们不曾死去,每一年都不过是暂别。 但十七一开始就明白其中的奥妙——她过去执在手中的草不是与它相似的任何一根,不会存在于今年与未来的任何时候,它早已消解于过去。于是平添了许多的感叹。 几百年前的这个时候,她一只手就能把他拦腰抱起。十七趴在虚的背上,紧贴在他线条流畅的肩背,感受他稳健的步伐,忽然觉得自己被保护起来了。 没有什么感受比此更令她安心了——这是一种久违的怀念,是从中夭折又遍寻不到的美梦,是最初最温暖的记忆——于是她情不自禁地深深埋首在虚的肩窝,用力感受那极为浅淡的气息,用尽全力将此刻的温度铭记于心。 "如果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世界的尽头,还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有一瞬间我觉得就这样度过一生,仿佛也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有这样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