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殷诗雅缓缓走入病房,在贺铖南床边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铖南回过头,他脸孔消瘦得厉害,清俊的五官暗淡,脸色也格外难看,唇角一圈圈泛着白。在疗养院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吃不下饭,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所需。其实并不是很舒服,为了不让殷诗雅担心,他摇头,轻声说:“我没事,妈。” 殷诗雅爱怜地抚上他苍白的手指:“对不起铖南,妈妈没用,没办法给你健康。我们再等等,一定能等到的……” 贺铖南目光动了动:“还是没有么?” 这段时间殷诗雅每次这么对他说话,都是心脏适配源比对又宣告失败,他都快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 殷诗雅低下头,情难自已地流了行清泪:“还没,但是你相信妈妈,一定快了,肯定要不了多久了。” 她没法控制,只要看到儿子被病魔侵蚀得逐渐没有生气的脸,还有日益消瘦的身躯,就忍不住要掉眼泪。 不管在外人面前的殷诗雅有多厉害,是业界闻名远扬的殷老师,能独自一个人运营着云市规模最大的一家音乐培训机构,可在儿子面前,她依然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母亲。 贺铖南垂着眼眸不说话的时候,眉眼轮廓像极了他逝去的父亲。殷诗雅对这个二儿子心中充满了无限愧疚,她生下了他,却无法给他像其他孩子一样完整健康的身体,让他小小年纪饱尝病痛,一身阴戾。 贺铖南曾经被折磨到精神几近崩溃的时候,也声嘶力竭地质问过殷诗雅为什么要生下他,为什么要让他来承受这些。她一个柔弱的女人,此生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年轻时宁可抛弃父母也要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 可是现在,那个能让她勇敢的人也早已不在人世,她能做的,除了紧紧抱住贺铖南流着泪跟他说对不起以外也没有其他了。 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贺铖南的手轻轻抚着殷诗雅的发顶。他不擅长安慰人,开口也只是干巴巴的一句:“妈,你别难过,我们再等等就好了。” 殷诗雅抹掉眼泪,止不住地点着头哽咽道:“好……好……我们再等等……” 方彤适时地从一旁递上纸巾,给殷诗雅擦了脸。 殷诗雅看见她,稳住情绪,突然想起了什么,咧嘴强颜欢笑:“铖南,你有个朋友刚刚打电话来,说是想来看看你。” 贺铖南面无表情地说:“不用。” 方彤捏着手心,捏出了一把汗:“铖南,是个小姑娘打的电话,她说她叫……” 然而方彤这时候却突然脑子打结,想不起来明明不久前才听到过的名字,语气陡然顿住。 小姑娘。 贺铖南听到这几个字眼眸微动,心底忽然闪过一丝什么,他低头,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左手手腕上戴着的那根小红绳。时间有些长了,绳子边缘微微泛着白,看得出来他已经戴了很久。 “宛宛。”贺铖南突然开口,看向方彤,“她是不是说,她叫宛宛?” 方彤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是很快想起来了:“对,她是说她叫洛宛宛,对,就是这个名字。” 贺铖南脸上向来淡薄的表情出现了少许动容,殷诗雅很熟悉儿子的每个举动,立刻试探说:“她打的是我的电话,我把她号码给你,你和她联系吧。” 方彤以为贺铖南还会冷漠地拒绝,没想到他静了一瞬,对殷诗雅说:“好。” 殷诗雅总算发自内心地轻笑了笑,贺铖南住院时日已久,情绪却越来越冷漠,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