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去了,不过几步路而已,我会送宛宛回去的。” 贺铖南看着眼前低了自己一个多头的小男生,五官很青涩幼态,身板也显得稍许单薄,唯独一双固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服。他没和正处于青春叛逆的孩子多说什么,只是侧眸去继续看着宛宛,低低重复了一遍:“走吧,送你回去。” 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伞。 宛宛看了看殷龙亦,他表情很古怪,但她没多想,就冲贺铖南点了下头:“好。” 直到两个人走出了殷家大院,贺铖南才转身对客厅里一直维持站着的姿势没半点动静的殷龙亦说:“早点睡了小亦。” 宛宛不确定自己最后有没有听到殷龙亦的回答,这时她的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仿佛胸口揣了只兔子。贺铖南撑着的那把黑伞很大,装下他们两个人都还绰绰有余,而他握着伞柄的手指很白很白,就在她身旁的位置,稍微一扭头就能看见。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虽然下着雨,但夏季的天怎么都是不冷的。出了殷家继续往巷子里走,到尽头就是宛宛家,的确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宛宛却觉得时间在这一刻好像被施了某种奇妙法术,一下子被拉得很慢很慢,怎么走都走不到底一样。 因为身边有贺铖南,她特意收敛了脾性没有瞎跑疯跳,破天荒跟个乖孩子一样一步一步走得格外认真。每迈出一个步子都要在心底反复斟酌这样会不会很僵硬很不自然,等来回斟酌个几次,也就到了她家门口。 贺铖南收起了伞,看着宛宛走进了漆皮大门,目光深沉,却一直没有转身的举动。 她这时突然意识到他这个样子也许是想和自己说点什么,于是试探着问:“二哥……你是……想和我说什么事吗?” 可贺铖南一直到最后离开,都没有和她再说些什么。 只留下一句“早点睡觉。” 宛宛心悸,直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都还恍惚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就在陷入沉睡的前一秒她都还在昏昏沉沉地想,以后会慢慢的和二哥越来越好的吧。 …… 第二天一起床宛宛就听说了贺铖南昨晚连夜被接回市区家里的事。 宛宛妈和她说是半夜突然发病,吃了药也无济于事,镇上的医生平日里应付最多的就是感冒发烧肚子疼,对这种大病都没个准头不敢轻易治疗更何况那时已经很晚了。后来贺铖南的状况越来越严重,惊动了贺家人,担心他的病在这边得不到好的处理就派车把人接回去了。 宛宛发疯了一样跑到殷龙亦的家。 和往常不同的是,整个殷家宅子里空无一人,她一个人气喘吁吁站在院子里盯着紧闭的大门,一瞬间茫然到了极致,嗓子里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梗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她想起就在昨晚,贺铖南还和他们一起吃了饭,他还打了伞送她回家,两个人并肩走到了家楼下。 她问他是不是想和她说点什么,他说早点睡觉,宛宛。 宛宛,宛宛…… 这两个字被他念出来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动听婉转。 她忽然很后悔,为什么昨晚没有跟二哥多说一些话,万一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呢? 宛宛眼眶酸疼得厉害,稍微一动眼泪就无声流满了整张脸。 那一整个假期,殷龙亦和殷爷爷都没有再回来。小镇细水长流的日子照样过,穿镇而过的那条小河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