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清景说:“町华山只是一座空墓。” 小老头又想起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去看看吧,他见到你会高兴的。” 许清景笑笑,没有反驳他。 清晨,湖边渐渐起了一层湿雾。 那扇换衣间的门被推开,许清景放下了手边的茶。 六年前他就知道宁湾是漂亮的,时间长了只剩下一种朦胧的,被称作“感觉”的东西,在记忆中凝固成朱砂痣的鲜红模样。 尖角屋檐高高翘起,花窗漏阁连成一道曲折长廊。宁湾穿了身素绉缎面的淡绿色旗袍,窈窕瘦美,细细黑发被木簪挽起,两缕凌乱地散在脸侧。 她被碎发稍得痒,抬手勾到耳后,不太耐烦的样子。 被一遍遍描摹得影子越发深刻起来。 宁湾走了两步看见许清景视线落在她身上一惊,赶紧低头看了眼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穿对。 没啊。 她表情疑惑地看向桥那边,许清景还在看她。 宁湾稍显不自然地扯了扯腰间的地方,抱臂往湖边快步走:“我就坐这儿喂鱼是吧,能不能快点,真的很……”她本来想说“奇怪”,改口变成“不舒服”。 她出门时帆布鞋鞋跟没拉上,就这么踢踏着往前,上桥阶时差点给绊一跤,好歹反应迅速扶住了旁边大柱子。 宁湾后背吓出一身虚汗,说什么都不肯在往前,就地翻过栏杆,冲许清景伸手:“鱼食给我。” 小老头一时满意一时皱眉,表情变化得跟个调色盘似的:“你站那儿别动,拍个背影,装安静别开口!要不然一准儿穿帮。” “赤脚。” 宁湾:“赤脚?” 小老头跳脚:“你见哪个古代人穿运动鞋的啊!穿鞋?哼。穿鞋!你别给我绣花鞋甩湖里去!” “好吧,你是导演你说了算。”宁湾耸了耸肩,把鞋脱了。 拍成什么样宁湾不知道,她反正就在桥头冷飕飕坐了半小时,在她终于坐不住要问“到底好了没”的时候,突然有人叫她。 是一句:“宁湾”。 人总是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宁湾双手撑在背后,在微风中闻声回头。 ——小老头没跟她说有个对视。 江南三月的天,潮湿而轻盈。许清景在桥下,目光拢着无边无际齐涌的风,静静地罩向她。 宁湾心底微动,她下意识碰了碰左胸口,掌心下心脏鲜活的跳动一下比一下剧烈。 她忘了问“喊我干什么”,第一反应装作若无其事地撇开了眼。 太阳出来小老头脱了马甲拎在手上,声音洪亮地宣布:“卡!咔咔!” 宁湾指指自己:”我能走了?“ “走走走!”小老头眼睛快贴到屏幕上,宁湾怀疑他根本没听清自己说什么。 “一晚上没睡困死了。”宁湾从桥上跳下来,一边走一边把手往兜里插,插到一半诡异地顿住。 ——旗袍没兜儿,抄了个空。 忽视背后那道视线,宁湾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自言自语:“……我要去睡觉。” 申全州在一边提心吊胆观望,谁知道这么风平浪静。他在旁边不停看时间,中间光是电话就接了七八个。 宁湾换完衣服他甚至一只手还接电话,一边听对面说话一边冲宁湾做手势示意她跟林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