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清到底谁对谁错。加完微信本来要说什么,瞧见宁湾揉右手指头又一默,脱口而出:“手怎么样?” 一阵风骤然就吹落头顶纯白玉兰花瓣。 宁湾手拢在口袋中,没回应:“我问你一件事。” “许清景在吃什么药?” 这民宿地下铺着凉竹,一条咯吱作响的走廊长长通向房间门。宁湾再度站上去才发觉前进比想象中艰难。 她又停住。 三四台摄像机口黑洞洞对准道路尽头许清景的脸,可能是等会儿要当素材剪进去。他疲色还显得浓郁,没有伸手拦面前的镜头,半低着头任化妆师整理衣领和袖口。下颔线凉薄微收。 是她没见过的许清景,配饰无一不价格高昂,侧脸浸透纸醉金迷绯色的光。 天色渐晚,从那头投射过来的灯光昏暗。宁湾抵了抵后槽牙,一个没留神咬碎了那粒糖。 许清景忽然就抬了头。 目光相撞。 在堪称凝望的对视中,宁湾率先打破沉默,往前走:“可以开始了。” 夏夏一边理顺柔软的布条一边提醒:“那我缠上了?” 宁湾很不想臭着张脸,不过她控制不了,干巴巴地“哦”了声,手还揣兜里没动。 “……” 许清景在微弱灯光下看她——宁湾不用转头都能感受到,她太阳穴真是一抽一抽地跳,自我放弃一样伸手。 手背接触瞬间,陌生的异性气息刹那传至神经末梢。 凉,也可能是她自己的手温度低。 宁湾本能而察觉危险地微微哆嗦了一下,那一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她明显感觉右手食指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也可能是紧张导致的感官失灵。 宁湾反应极大地想把手抽出来,这次明明白白地碰了一下。 实在是……离这么近想碰不到都难,也说不清是她先碰到还是许清景。 宁湾生生憋住。 五个固定机位下,始作俑者冲她不明显地抬了抬唇角:“你好,许清景。” 他嗓音因接连奔波而沙哑,调子却是温柔的:“见到你很高兴。” “宁湾。” 宁湾第四次重复自我介绍,略显心梗地:“摄影师。” 又敷衍地:“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许清景顿了顿。 宁湾从来没觉得被绑住的脚和手这么存在感强过,前三个人尤其是顾轶她简直拖着人走。顾轶被拉得一踉跄带三跟头。 身边淡茶香水气息如烟似雨笼罩,枝枝蔓蔓。 一分钟过去,宁湾紧绷的身体才适应这么亲密的靠近,手背鸡皮疙瘩消下去。她勉强转移注意力,上上下下打量这间屋子。 沙发、高柜、电视机、茶几、林林总总家具。 前三个都在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宁湾张嘴又闭上,再张嘴:“……从哪儿开始?” 他们从玄关开始,一一往前缓慢挪步。 宁湾打气十二分精神注意脚下——根据她的经验摔了之后大面积的肢体接触压根躲不过,手压在别人身上还好,压在许清景身上…… 宁湾心如止水地想她宁愿去死。 反正就这这儿也没有,那那儿也没有。宁湾手没扯动,木着脸转头:“你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