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向来最是容易被蛊惑的,只不过在只言片语间好像凉意真的就变成了谋财害命的犯人一样。 围观的百姓等着看她如何被正义法办,也或许有人会为她争辩,可那也只是如虫蝇般的嘶鸣,很快就被人潮声所掩盖。 一个两个衙差拿不下凉意,四个五个还拿不下吗?衙门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举着烧火棍的打手了,几个一拥而上凉意就被叉跪在了地下。 她那挂在脖子上的坠子就掉了出来,在胸口前晃荡。 “把她脖子上的妖物摘下来,妖女就是用它引来邪祟,水漫临安。赵大人仁爱被她蒙骗了,可本官不会。来临安前本官就觉得此事蹊跷,所以暗中查访才得以将这个妖女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李知府得意洋洋的笑,等着衙差把凉意脖子上的坠子取下来。 可他根本碰不了那东西,一拿起来掌心就被烫起了水泡。 “大人,这东西人手拿不了,烫如炭火。” “那就把绳子割断,用火钳夹。” 然而用刀也割不断,因为那是阿落用自己的头发化出的红绳挂着褪符。 他也许并不是很懂得人族的爱,可落龙族向来并不是很讲道理的。他们认为第一次□□生子的人,便是注定要相爱,要在一起。 那样的爱起得很随性热烈,却又极其容易破碎,甚至是遗忘。 可如今那样滚烫能将人手灼伤的坠子凉意却能贴身佩戴,又如何能后让人相信她的无辜的。 坠子拿不下来,他们就将她架在木桩上绑了起来。李知县负手而立,指着堂上的妖女正义言辞。 “这块坠子就是引来邪祟的妖物,乡亲们请看。这并不是本官信口胡言,你们也都看见了除了这妖女没有人碰得了这东西。还有她杀死恶龙的那天晚上,有人亲眼看见邪祟最后都钻入到了这里面。她若真的无辜,为什么藏匿这块东西不报官府。明明就是还想着用它日后作乱!” 凉意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坠子她从小就戴了。是同父亲出海时,从海底捞上来给她玩的。 她喜欢,一戴就是多年,当初王黎不知道还以为她想给王家开枝散叶。 可是它为什么会变得滚烫,让人无法触碰呢? 她不知道,更无从解释。 “那妖龙也是被她召唤而来的,大家都是知道的,就无需本官解释了。” 知府大人的解释真的是有矢放地,留足了让围观百姓自圆其说的想象空间。 很快,凉意就被定罪了。 入夜临安海滩之上堆起了柴堆,浇上烈酒顷刻间就染起了大火。 可是火烧了半夜,倒在灰烬里的人还好好的。凉意只是乱了些鬓发,小脸被醺得黑糊糊的。 “凉……凉……意……” 消失了一天一夜的明德突然出现在了火堆旁,双手裹了厚厚的棉布将埋在灰里的人刨了出来。 “……伤到哪里没有?” 他担忧地问,有些后悔那夜没拦着凉意去城隍庙,甚至有私心包庇她杀人。 “我没事,明德……” 凉意留下黢黑的眼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又浴火重生。 明德松了口气,将凉意抱出滚热的灰烬外,掸尽她身上的灰尘。然后牵来了一匹马,催促道: “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明德,我走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