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起飞的姜北穗没可能在首尔的家中再留下这张票根。 恶作剧般报上了正好相错的日期,如此巧妙地设计了令所有人扑空的局,提前悄无声息溜走的行径的确是姜北穗惯有的风格。她泰然自若地对金道英说谎,提早打包好了行李,不告而别是她与首尔最盛大的谢幕仪式。 可她为什么……没走? “你来啦。”金廷祐还捏着机票茫然发怔,笑意盈盈的姜北穗已然不知何时立到他身侧,语调还愉悦上挑着,似乎没半点为他的破门而入感到意外:“我刚做了早饭,坐下来一起吃?” 是梦吗? 熟悉的嗓音拨醒了脑海中不运作的几根弦,金廷祐如梦方醒般将机票的事抛到一边去,盯着姜北穗弯弯的雾蓝色眸子,眼睛顷刻间便泛酸泛涩了,再出口时只剩几句不争气的呜咽:“北穗,北穗……” 他讨厌一刀两断的分别,讨厌暴露在拉长的时间线里不再黏腻温存的关系;他同样讨厌相隔数千公里的距离,不愿再回想向后仰倒便会坠落在深渊里的恐惧,金廷祐爱她,世上也再没人如他一般近乎偏执地依赖着她。 狼狈地掉眼泪也好,博同情地摇尾乞怜也好,他不想再分开。 “我知道,我在,别哭了。”她笑着由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脸,抬手替他拭着眼泪,自己眼眶却也渐渐红了:“……廷祐你看,我可是会让你一直掉眼泪,玩弄人感情的坏女人啊。” “是我自己要哭的,又不是你的错。”眼前委屈的天塌下来一般的兔子小狗还哽咽着,最漂亮的那双眼睛仍蒙着水雾,梗着脖子字字沁血似的:“我、我以为你又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又不要我了才哭的……” 金廷祐实在是聪明的傻瓜,难道看不出她是为谁留下来的吗? 因着七八厘米的身高差,姜北穗用力勾住他颈弯收紧一刻,踮起脚便成功吻到他柔软的唇瓣。还在淌着的温热眼泪沾湿了她面颊,她闭起眼,又重新睁开,看到的是金廷祐颤着的睫下骤然亮起的光点:“你现在还有反悔的……唔……” 她话音未落,方才还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水做的似的金廷祐,倏地用不容置喙的力度捧住她面庞,随即落下的便是疾风骤雨般的吻。他索取的毫无章法,除了令人头脑昏涨的缱绻,还带了些幼犬的蛮横撕咬;不安分环在她腰际的手在不断收紧,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半晌也没有半分松动的迹象。 姜北穗在窒息边际拍打着让他适可而止,金廷祐依言退了点距离,也气喘吁吁地:“我现在不要给你反悔的机会了,北穗。” 像在讨债啊,姜北穗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样放纵着他是对的吗? “从现在开始,也请来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