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宫灯明亮。 为首的侍女双手重叠,端端正正地对她鞠躬:“姑娘,您的住处就在城主寝宫的旁边,是不是位置很好呢?” 季折柳眺望片刻,只见偏殿共有三层,窗外纱幔飞舞,她有些受宠若惊:“这偏殿好生华丽,这真的是我住的地方么?” 为首的侍女皱了眉:“那是城主沐浴的地方。” 她举起手来指向另一个方向:“姑娘住在这里。” 季折柳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看见那边有一个偏房,只有一层,又矮又小,灰扑扑的。 她点点头:“这也挺正常的。” 侍女“扑哧”一声笑了:“姑娘又看错了,那是宋伯放柴火的地方,平时没人去的。” 她来到季折柳身边,握住季折柳的手举起,再次微调了方向,指向了一个角落:“这里才是姑娘住的地方。” 这回轮到季折柳皱眉了:“姐姐,你是不是指错了,那里只有一个狗窝。” 侍女道:“没有指错,城主就是安排你住在那里的,你看,那狗窝上的木板还是新的呢。” “我们下午加急赶出来的,为了你,我们养的大黄今天晚上都气得没吃饭。” 那侍女微笑地看着她,带着点嘲笑、戏谑、和轻视。 季折柳刚想辩驳,抬眼却猛然愣了。 侍女的面目渐渐变得模糊,表情却逐渐放大,直至覆盖了季折柳的整个视野。 时间、空间都似乎在这一刻重叠,季折柳在她身上看见了无数人的影子。 苍梧山的长老掌门、师兄师弟、山村里的农户、街头的流浪汉,还有,秦堆烟。 好恨啊。 一个声音在心底盘旋,极微小,却又鲜明的存在感。 季折柳笑了,有莫名的邪火在心头跳动。 她感觉自己很不对劲,但已然还是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想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气量。 就这种事情,果然不管经历多少遍,还是很气啊! 等自己养好了伤,那些人,可不可以去死呢? 或者说,现在,也勉强可以。 季折柳的手指微微镀上了一层光。 灵气的波动如此的细微,只能将她的头发丝吹得颤动起来。 背后的黑狗开始狂吠。 季折柳横过去一眼,那狗便恐惧至极呜咽着趴在地上。 本来就是没有生命的人造物,被人渡了一口魔气就想反噬主人? 所以是先碎了这狗,还是先捏断这侍女的喉咙? “好恨啊!” 声音在灵台处盘旋,这次清晰了很多,能音色有些相似,带着极强的蛊惑之意。 季折柳难以自控地上前一步,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红了。 “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穿透重重迷障刺入灵台,犹如一把长枪,刺入冰冻的湖面,于是灵台一清,水光粼粼,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季折柳一仰头,翻涌的恶意被更沉重的浪压了下去。 无数冷汗从四肢百骸冒出。 灵光熄灭了。 侍女仍然毫无所觉轻蔑地笑着,她说了许多的话,但季折柳都没有听到。 她感到些微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