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一直睁着眼睛不敢眨眼,直到一只手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说:“刚刚恢复,不可以盯着看太久喔!”
“嗯,好。”司徒清应声。
感受贴着掌心的眼皮微微颤动,绮罗弯了弯唇。
从医院离开后回到家。
绮罗跟司徒清一起到餐厅用餐,这也是司徒清第一次亲眼看见,餐厅的布局。
备餐区的员工,端着一盘盘菜上来,摆盘精致,色香俱全。
在很久之前,司徒清通常都只能捧着一个碗,靠舌尖尝到的味道去分辨吃进口中的食材。
这顿饭,他吃得很慢很慢很慢。
绮罗静静陪着他,没有任何催促。
备餐区响起了员工的窃窃私语。
“我怎么感觉司徒先生好像能看见了,刚刚我端菜过去,他一下就看过来了?”
“我也觉得,他刚刚还问了我上的是什么菜!”
“难不成真好了?不是说治不好吗?”
“我感觉八九不离十!”
“……”
吃完了饭,绮罗跟着司徒清去了三楼。
男人没有了一开始的欣悦,表现的异常沉默。
绮罗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多年积压在心中的,此时全都想要宣泄而出,却又被他克制住。
司徒清漫无目的的走到沙发边坐下,望着某处神色怔然。
绮罗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看的是放在玄关柜子上的一副相框。
相框里夹着的照片是一张合影,十八岁考上大学的司徒清和他的母亲孙茹兰。
照片里的男生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伸手搭着母亲的肩,眼底似有星光璀璨。
绮罗忽然懂得了司徒清为什么情绪消沉。
即便恢复了光明,但往日已不可追忆。
想到人类死亡之后大多会修建坟地,绮罗忽然道:“你要不要去祭拜你的母亲。”
司徒清愣了愣,眼底情潮涌动,抬眸望向绮罗,“跟我一起去吗?”
绮罗当然是同意的。
司机王叔把车开到别墅大门前。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绮罗穿上了一条黑色的长裙,胸前别了一朵白色的茉莉。
司徒清亦是一身黑色西服,两人上车后,车子向郊外的墓园开去。
司徒清其实每年都会去祭拜孙茹兰,但他看不见,只能在李睿的述说下,一遍遍摸索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
就连通往墓园的这条路,司徒清也是第一次看见。
车子到了墓园,司徒清先行下车,接过了司机王叔手里的伞。
黑伞被撑开挡在了绮罗的头顶,雨珠从伞面上滚落,滴在青石板上。
这是安阳市最大的墓园。
眺望了一眼墓园的全景,司徒清向绮罗伸出手臂,绮罗的手轻搭在他的臂弯处,两人相携着,拾阶而上。
很快就找到了属于孙茹兰的墓碑。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看上去年轻又温婉。
一如李睿所说,司徒清的母亲孙茹兰是个性子柔和,极好相处的人。
绮罗松开了司徒清的手臂,看他弯腰把手里的百合花束放在了墓碑前面。
司徒清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这是阔别四年之后,他第一次在墓园见到母亲的墓碑和照片。
他大概永远也忘不了,李睿后来查到的事。
那天母亲之所以突然开车到学校里来找他,是因为她看见了司徒文和廖淑华在她的房间里鬼混。
他们说着“情真意切”的话,却将她这个正牌妻子贬低得一无是处,甚至连她的儿子都可以成为司徒文手中被利用的工具。
孙茹兰或许是懦弱的,她不敢当面揭穿虚伪的司徒文。
因为除了司徒清,她一无所有,孙家不会也没有能力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