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纪铖拿出另一撮她的头发对准手中的吹风机,“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That irl has really lon black hair(那个女孩的黑发真长)。” 林予舒不满意他的答案,“你好无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居然只是头发黑又长。” 纪铖补充道:“还有直。” 林予舒:“……” 还不如不说呢。 纪铖在一个典型的白人中产社区长大,从小上着白人为主的私立学校,在成长过程中很少见到亚裔面孔,更别提注意到亚洲女孩柔顺飘扬的黑长直发了。 在看到林予舒的那一刻起,纪铖就明白了,相较于黑人女孩卷曲的爆炸头或是白人女孩耀眼的金发,他更喜欢亚洲女孩随性温顺的黑色长直发。 林予舒闷闷不乐,“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心动了,小鹿乱撞着和你讲了一大堆语无伦次的话,你居然只关心我的头发。” 纪铖用手指理着她的长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见钟情的不只有你。” “你骗人,你才没有对我一见钟情呢”,林予舒回忆,“我当时满怀欣喜地用英文向你介绍自己和学校,还邀请你周末一起去北城的知名景点玩,你只是冷漠地看着我,迟疑地说:Pardon(再说一遍)?” 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纪铖偷扬起唇角,林予舒更加烦闷,嗔怪道:“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好丢脸,以为是自己的英文讲得太烂,你作为母语者听不懂,我只好硬着头皮再讲一遍。” 纪铖低头亲了一下小人暴躁的头顶当作安抚,“你知道你讲第一遍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吗?” 林予舒猜测,“你在想芝加哥的家人和朋友?” 纪铖摇头,俯身凑近她的耳廓,“我在想:我该如何摸到这个女孩的长发,还不会被她当作变态呢?” * 纪铖来北城前在芝加哥做的最后一件事是自杀。 当时他在和双相情感障碍做艰苦的斗争,同时还陷入了身份认同的困惑中。 站在密歇根大道桥上,看着向远方汹涌奔腾的水流,纪铖犹豫了。 他不是怕死,而是羡慕湍急的水流都有明确的发源地和目的地。 他出生在芝加哥,拥有合法的美国国籍,和同社区的任何一名白人小孩接受相同的精英教育,但只因为他是亚裔的面孔,六岁的小纪铖在独立日拿着星条旗开心庆祝时,被大街上粗鲁的青少年竖着中指叫嚣,“o back to your country(滚回你的国家)。” 当时青少年还气汹汹地讲了一些歧视亚裔的语句,但由于纪铖听不懂,没意识到是在骂他。 年仅六岁的小纪铖哭着回家,委屈地扑进妈妈的怀抱,“妈妈,我的国家是哪里?我来自哪里?” 妈妈蹲下身子告诉他,“你的父亲是中国人,你的母亲是美籍华裔。Jayden,我想你应该可以称呼自己为Chinese Arican(美籍华裔)。” 他的母亲是二代移民,已经不太会讲中文了。他没有中文的语言环境,自然也不会讲中文。 纪铖在七年级的时候尝试着去修学校开设的中文课,但因为他是美籍华裔,老师认定他是来中文课上混学分的,强行要求他退课。 当纪铖站在桥上准备纵身一跃的时候,他想到了素未谋面的父亲。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个男人只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