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一副有点忧心的样子,昨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季姑娘一大早就来,难道是要找自家侯爷算账的? 虽然这事跟自家侯爷没关系,但万一季姑娘迁怒怎么办? “去请进来。”段承宣如是说。 迁怒也好,怎么也好,他都可以接受,扶春会经历这种事,原本就是因为他。 程平应了一声,忙出去回禀。 扶春深吸一口气,定下乱糟糟的心神。 那些事情都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自身的安危。 段承宣端坐上首,定定的看着扶春一步一步进来。 一身黑衣,冰肌玉骨。她脸上没了之前惯有的温婉笑意,面无表情,整个人顿时萦绕在一股寒气之中,宛如冰雪雕就而成的一般。可浮现在他眼前的,却是昨晚种种,以及,最后那越界的一个吻。 是因为中了春毒,所以他才没有把持住。 这一夜,段承宣这样对自己解释,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这都是借口。 他只是……忍了太久了,所以才借着中药的理由,放纵自己肆意了一次。 落在身上的目光是那样的清晰,让扶春想忽视都不能,明明在进门前,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可到这一刻,头脑却一片空白。 “叔父。” 末了,扶春只来得及一如之前般,福身见礼。 “坐吧。” 话音刚落,段承宣便道。 一前一后,几乎没有间隔,任谁都能看出后来者音容中流露出的异常。 扶春顿了顿,眼神动了动,下意识就想去看段承宣的神情,终归忍住了。 她站起身,缓缓坐在一旁,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昨夜,”哪怕早就做好了打断,等到真的开口,扶春依然顿了顿。 门外,宋石和程平对视一眼,眼睛微睁。 难道季姑娘这是准备找侯爷算账?不过让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会主动开口。 恍惚间他们几乎以为这不是在京都,而是边关。 再一看眼前的亭台楼阁,这才回神。 没想到季姑娘这个在京都长大的女子,竟然也有这样的勇气。 段承宣也有些惊讶,本来垂下的目光立即落在扶春身上。 “扶春,”他开口阻拦。 昨夜的事于女子而言终究是一种耻辱,不管扶春来意如何,他都不想她再这样挖自己的伤口。 “是我的错。”段承宣道。 季扶春看向他,忽然笑了笑,为他不经意流露出的怜惜。 那种纯粹的,对心爱的事物的爱护和不忍。 多可笑,成婚一月有余,扶春没有在段景耀身上感受到,却在这位六叔身上感受到了。 “无碍的。” “这不是我的错。” 扶春淡淡的说,心中越发的松懈,之后的话再要开口,就说的顺利多了。 她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而感觉到羞耻。 “段景耀必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我担心对方会另出手段,不知可否求得叔父庇护?”扶春说着再次起身,郑重福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