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段承宣死死盯着段承周,咬牙低声。 段承周却没有再理他,这一个动作和话语仿佛费尽了他的力气,他的手垂下,就那样趴在床沿,目光虚虚的落在地上。 慢慢的,他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 似乎是释怀,又似乎是期待,仿佛在向往着什么,竟有些急切一样。 “秀云……” 段承宣眼中越发的冷,犹如无波的古井结上了冰。 “你不配。”他冷冷的说。 床上的人气息渐弱,最后断了声息。 段承宣站在床前,面色逐渐变得阴沉,刚才段承周的话不停在他脑中旋转。 同母? 怎么可能! 段承宣和段景耀相差五岁,可他五岁时的事,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隐约记得,那时候,他娘的确有些不适。 负于身后的手攥紧,段承宣豁然转身离去,只是路过门口时,破天荒的看了段景耀一眼。 段景耀正欲进内室,冷不防对上他的眼,心里下意识绷紧。 段承宣素来视他若无物,怎么突然就看他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扶春守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也不觉有些疑惑。 这位六叔的目光,似是打量? 但他又不是第一天看见段景耀了,怎么忽然这么看他? 然而,也只是这一眼。 段承宣便就大步离去,将身后段景耀惊声所唤的那声‘爹’抛在了身后。 “来人。”回了建安院,段承宣抬手招来人就让人去查当初的事情。 二十年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这边建安院的人忙活起来,而另一边,博今院哭声一片。 一众下人们都哀声唤着侯爷,仿佛能通过自己声音中的哀切,来表达出自己对这位逝去侯爷的忠心。当然,更多的人是茫然,以及勃勃燃起的野心。 威远候逝去,世子便该接替候位。 先侯爷身边多的是侍候了几十年的老人,他们这些后来伺候的人就算再忠心,也顶替不了那些人的位置。可世子身边,心腹的位置可还多着。 扶春不敢耽搁,还好早就准备过,立即命人安排起来。 她身边的婢女们心思各异,有人忧心,有人欢喜,有人艳羡又嫉妒。不过是一个六品翰林之女,如今竟也有幸一步登天,成了侯夫人了。 侯夫人,那可是朝廷敕封的二品诰命。 六月十三,威远候殁。 侯府残余的红色尽数退去,换做了满目白色。 威远候一众庶出的兄弟全都回来,还有族中的长者,配合着扶春,总算将这丧事操持了起来。在这期间,季家只来了个嬷嬷,稍作帮助,而扶春的父母只是以姻亲的关系上门拜祭了一番。 忙碌之中,偶然听到府上婢女们言谈起夫人和娘家似乎并不亲近等话语,扶春也只是笑了笑。 季父清高古板,哪里肯在这个关头沾染侯府呢。万一有人说他图谋侯府富贵,那岂不是坏了他的清名,成婚前,她的好父亲就说过,让她无事不要回府,伺候好夫婿即可。 母家不能回,夫家不是家。 扶春,早已经没有家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生长,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