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铁慈留下了一人半宽的缝隙,那条缝隙长而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宫门。
最前面的士兵眼底露出了戏谑的笑意,对着眼前的“豪门丫鬟”道:“有胆量呢,便从刀枪群中过,这是规矩。没胆量还是现在就打道回府。不要走了一半吓哭了尿了裤子,爷们可不会帮你收拾,枪一抬,”他一抬下巴,几个士兵嗖地出枪,枪尖在半空渡越,两两横架,往外一扔。
铿然声里他道,“就这么嗖地一声,把你扔出军阵,怕不?”
铁慈抱着她的小包袱,眨眨眼,“怕——”
士兵刚露出得意的笑意,就看见这个豪门丫鬟,一边说怕,一边嗖地一下进了铁甲狭道。转眼已经走进去几丈。
士兵:“……”
四面铁甲如海,枪戟如林,近到士兵们往前一步就能把她挤死,枪尖微微一斜就能穿入她的胸口,更不要说那铁甲武器的寒光和士兵眼底森然冷光交映,会给行走其间的人极大的心理压迫感——除了铁慈。
她是千军万马中走过来的人,见过沙场见过遍地尸,捶过将军砍过辽东兵,辽东的骑兵营孤身杀进杀出,眼里哪里有这种小儿科。
于是那些故意施放威压,想看这豪门丫鬟恐惧哭泣尿裤子的铁甲卫们,就感觉到了奇异的违和——丫鬟似乎很恐惧,丫鬟似乎下一秒就要哭泣,丫鬟两腿战战真让人担心她尿裤子,可为什么越抖走得越快,眨眼间都快走到宫门了。
铁慈也看见了深红色镶嵌无数铜钉的宫门,就在前方不远处。
却在此时又是马蹄疾响。
与此同时有人急呼:“外城传讯!皇太女有可能已入城门!皇城宫城各关卡不允许——”
“嗖!”
冷箭如电,穿透他的咽喉,那人倒栽于地,马犹自向前奔驰。
但已经慢了一步。
铁甲卫这边勃然变色,有人高呼,“合围!合围!拦住那个女子——”
锵然之声不绝,四面八方的长枪砍刀齐齐出鞘,最前方的铁甲卫反身扑来。
又是一大阵马蹄急响,一群穿着五军都督府士兵甲胄的士兵在戚元思的带领下狂扑而来,最前面戚元思大喊:“我等追捕此人一直至此,前面铁甲卫何敢抢功!”
铁甲卫一怔,眼看那群人来势汹汹,还以为此人真是五军都督府追捕要犯,涉及到抢功这种事往往意味着扯皮和麻烦,下意识停了手。
那群人便凶猛地撞了进来,铁甲卫前头的人让了,后头的人自然下意识也让,一直给戚元思带头冲到了铁慈附近。
戚元思大喝一声——铁慈回身一记冷眼——喝什么喝,唱戏呢?搞快点!
戚元思:……哦。
他转背探手,特意背了一柄长枪,耍一个漂亮的枪花,铁慈正好飞身而起,枪递在铁慈脚底,微微一弹,一送,嗖地一声,铁慈的身影飞过泱泱人头,啪一声踩上了宫门的铜钉。
远处有人大喝:“弓箭手准备!”
戚元思:“不许和我抢功!”
他身后带来的是戚都督最信任的一群老兵,都是当年一起沙场上摸爬滚打的生死相交的杀将,万事不管只管打架,纷纷抽出刀枪剑戟,跳上人群,踩着人头一阵乱舞,将箭矢打下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铁慈轻松躲过。
她踩着铜钉,整个人几乎和宫门呈九十度,就这么一路蹭蹭踩着宫门上了宫墙,看得城上城下目瞪口呆。
最后一步她一脚蹬散了墙砖,将墙面上踹了一个大洞,烟尘弥漫,牒跺后士兵下意识避让,手中的滚石桐油就没能泼下去,迷蒙中只看见纤细人影一闪,铁慈滑进城墙,顺手拎起旁边滚热的桐油桶,对着守城的人群就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响,士兵们倒了一大片,铁慈溜冰一样踩着滑溜溜的油面滑过挣扎追来的人群,一路上栽倒的砰砰之声不绝。
底下戚元思还在对铁甲卫叫嚷:“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