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道:“慢着。”萍踪转头,看见铁慈,眼光变冷,道:“我没和你计较,你还敢说话?”铁慈微笑道:“入洞房要给聘礼天经地义,可那都是未婚男女。没听说要把人家有夫之夫也抢回家的吧?”“有妇之夫?谁?他?”萍踪看一眼伙夫,忽然笑道,“那容易,让他回去休妻便是了。”她说话用词简短,语气却又慢又软,内容却又凛冽冷酷,整个人充满了奇异的矛盾感。让人觉得她这个人,也是在一种矛盾的氛围中长大,才生成这种奇怪的性子。她去拉伙夫的手,“走吧,给你看看我的屋子,有好东西哦。”铁慈忽然又道:“萍踪姑娘,这妻休不成的。”萍踪转头,盯着她,缓缓道:“你想死吗?”“不想。”铁慈答得顺溜,指指伙夫,道:“但他就是妻,你是要他自己休了自己么?”萍踪愕然。伙夫不生气,慢慢地笑了笑。“没听过断袖吗?”铁慈似笑非笑地道,“这位,是零。哦,零你想必不懂,说人话就是他是我老婆。你想要和他进洞房,先得我同意。”伙夫:“……”零是什么?肯定不是好东西。但是看在你难得愿意和人争我的份上,做做零也不是不可以。萍踪皱皱眉,道:“我不懂你们中原人那些胡搞的玩意儿。我只知道这是个男人,我好不容易看中的,娘告诫我不许伤人,我不想伤你,你聪明的,就自己休了自己。回头我给你一个好东西补偿你便是。”她说完,自觉已经非常友好宽容,一伸手抓住飞羽肩头。铁慈看着,心想母亲既然如此明事理,这姑娘怎么还这样,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喜欢。她也不说话了,上前,一把拨开萍踪的手,另一只手一抄,抄住伙夫膝弯,一把将人公主抱了起来。萍踪:“……”伙夫立即非常熟练的抱住了铁慈的脖子。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恍惚。苍生塔下正式初见,也曾这么抱过。萍踪的嘴已经张开了,显然她今晚也长了见识。铁慈道:“多谢萍踪姑娘抬爱,可惜,我不同意。”船把式颤颤巍巍地道:“二担……”船主焦灼地跑过来,早给高个子和丹霜一人一边拽回去了。萍踪的左右手开始颤抖,左边开始滴水,右边开始冒烟,像热水器旁边放了煤气灶。船上的人焦灼又惊讶,不明白平常不吭气的二担,今儿怎么变了个人。倒是船把头仔细看了一阵,变了脸色。铁慈就像没看见。铁慈又道:“我瞧姑娘也是真心喜欢我内人,真是与有荣焉。不过既然真心喜欢,那就该尊重人家是不是?你总该问一句我内人,他愿不愿意吧?”伙夫在她耳边悄悄道:“你把簪子给我,说前事不究,我就说不愿意。”铁慈的回答是把他往地下一掼。多亏伙夫早有准备,早就死死抱住她脖子,才没掉下去。他也不作妖了,立即道:“不愿意!”萍踪怔了怔,一瞬间铁慈发现她眼底露出了茫然和委屈的神色。她竟然真的对这家伙一见钟情。铁慈看看伙夫,现在应该依旧不是他真正的脸,还涂黑了,黏了胡茬,但是所谓美人在骨,他骨相极美,举手投足间天生风流态度,气质既清又艳。他这样的人,本就冠盖京华,万人中央,所在所及,群相注目。萍踪身份不同,眼光便高,却又生在海岛,缺乏阅历,好容易见着这样的人,哪里扛得住。铁慈向前走两步,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去睡了。哪家可以提供住宿?”没人回答。萍踪忽然追上来,在她身后狠戾地道:“我可以杀了你。”“你妈妈同意吗?丧夫的人以后会喜欢你吗?”伙夫道:“嗯,我以后会和你一起生活,每日每夜,你得不到我的真心,还得提防我时时刻刻会为夫报仇。吃饭睡觉上茅坑,你要防备一辈子,伤心一辈子,这种日子,我和我夫君想想都替你开心。”萍踪站住,脸上那种茫然之色渐渐聚至眸中,化为一泊晶莹的液体,转来转去。无论怎样强势,她骨子里还是未经世面的小女孩。被这样狠辣绝情的描述,给惊住了。伙夫却又谆谆善诱地道:“其实我喜欢讲理的人,你看我夫君,多温和慈祥的一个人,你抢我,她也和你讲道理。你要是讲道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