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个满山枫红的秋季,自称尼姑却从没专门剃度的女光头,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在层林尽染的山路上。
“人类处于神与禽兽之间,时而倾向一类,时而倾向另一类;有些人日益神圣,有些人变成野兽,大部分人保持中庸。”女光头如是教导。
小女孩静静听着,忽然问,“师父,您想做神圣,还是野兽,还是平庸的人?”
“做平庸的人未尝不是一种福气?”女光头道,“不过以我的资质,怕是跑不了要做神圣了。”
小女孩笑起来,“师父,你救了我,是我心中的神圣。你说以后要帮助大乾子民,帮助我们成为一个更加富强文明的国度,你也会成为所有大乾百姓心中的神圣的。”
女光头呵呵一笑。
风雨流年,言犹在耳。
今天,她来问她了。
对面,贺梓道:“陛下问太师,大乾百姓的命,是命吗?”
“陛下问太师,您口口声声民主平等,可您内心里,看大乾百姓,真的是平等的吗?”
“陛下问太师,您说过的人命无分贵贱,自由天下同重,还记得吗?”
“陛下问太师,您真的觉得您的目标和行动,是高尚和正义的吗?”
不,当然不是。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想让你和你的子民,和平接纳我们,这样,我们才会也和平地将你们纳入羽翼,带你们走向文明啊。
只是我失败了。
“陛下说,如果您回答不了这些问题,那就请您回想一下这二十年,想一想谁曾在您施粥后对您微笑,谁将自家的萝卜白菜摆在您的门口,谁因你存活说要拜您当干娘,谁又是因为您的恩惠自愿给瑰奇斋当长工。大乾和盛都的百姓受您恩惠,但也同样供养了您。大乾的书生学子得您教育,但也同样用信仰支持了您。陛下说,请您看在这一场相遇份上,保全无辜,切勿屠杀。”
云不慈翻着手中大部分空白的一沓纸,摇晃着椅子一言不发。
“不行!”一声斩钉截铁,锐大步走出来。
他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长一双嶙峋的眉,眉下的眼睛细长,冷光闪耀,“谁和你们谈判?谁和你们合作?谁需要你们供奉?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们谈判?”
他转向云不慈,“云,你不会愚蠢地心软了吧!”
他又转向贺梓,上下打量一下,冷笑一声,道:“我觉得还是我先前的第一个提议是正确的。”
他抬起手。
“慢着。”云不慈道,“管理司千百年来的外交要义之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他们算什么来使?大乾又怎么能算能和我们平等对话的国家……”
“我们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这回贺梓打断了他的话,不仅没有后退,还往前了一步。
“我们有最英明强大的君主,她一个人,从你们可怕的武器和无耻的偷袭下安然脱身,并毁掉了你们很多武器。”
“我们也有最忠诚的大臣。忠诚到皇帝敢于将国都丢给他们自己远走,我们也许也有党争和内斗,但在国难之前,从来都戮力同心,将相用命,死而后已。”
“我们还有最热血最无畏的百姓,护城河里下饺子一样的人群,就足够告诉你们这一点。”
“我们还掌握着整个盛都,食物、饮水、物资、行路……关系民生的所有。你们既然来了,总要在盛都生活,总要吃饭喝水吧?”
“我们有最先进的科技和供给。”锐漠然道,“我们一块小小的干粮可以吃一星期,我们还可以提供给战士营养液,各种口味的都有。营养液这么高级的东西你应该不懂,小小一支,随身携带,喝了之后,三天不饮不食不睡觉都可以,还不像你们的食物那么容易被各种细菌病毒所污染。”
大臣们如听天书般听着,心不断往下沉,这个人说的话他们不太能听懂,但也可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