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鼻头,两只眼睛红了起来。 “你饥寒交迫的躲在坡上捱了三天,可你知道家里这三天是怎么过的吗?你使脾气痛快了,舒坦了,觉得自己满足了!可你家里人呢?我呢?你留给了我们什么?你只留给了我们自责、难堪和痛苦!跟你的饥寒交迫比起来,我们要痛苦十倍!” “我说过,日子久了一切都会变好,你父母会改变对我的偏见。他们有朝一日会发现……理发师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与工厂的工人没什么两样,都是到点按时上下班,也不比工人挣得少……” “他们不这么认为,他们太封建了……”张长根颤抖着双唇,缓缓抬起双眼。 “我知道,我爹当年因为这个身份,没少被人耻笑,可他皮薄不经说,差点儿栓门梁上吊死,是我看见了才能活下来。可是我不一样,我从不觉这个营生不好,对我来说是唯一吃饭活下去的希望,若不是这个叫人看不起的营生支撑着我,我们一家三口早就被饿死了!” 这时李慧英突然进来,她已经在门口听了多时,看着桌上喝干净的碗,又看了看闷不作声的张长根,心里难受的一阵酸,紧紧的抱住了顾素红。 “孩子,怪我不好,”李慧英渐渐开始哽咽,“你俩的事儿……我不干涉了。” 说完,她失落的转过身,揪揪的心并没有得到放松,而是相互拧巴着,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末了,她用胳膊蹭干净眼泪,转身朝着张长根的脊梁狠狠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臭小子!吃了豹子胆了!学点什么不好非要学人离家出走!” 这一巴掌声可真不小,但张长根却笑了起来,闷着头高兴的笑了起来。 顾素红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李慧英,看长根含着泪开心的笑,她心底里也跟着放松起来。 站在门口的家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而他们也都像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再提当初李慧英说的气话,张家没有张长根这个儿子的事儿了。 翌日是个大晴天,连阴天的阴霾已经过去,就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张长根推着车子和顾素红并排走着,自从得到了李慧英的允许,二人一起见面也不再避讳什么。 “组织上怎么说你的?”顾素红担心的问着,因前两天无故矿工,就怕他丢了大队长的位子。 张长根学着上级领导的模样,拿腔作势道:“小张呐,你的事情我也都清楚了,还是太年轻,思考不全面,做事不够成熟。不过也念及你之前在工作上的优异表现,还有村民的支持率。组织商讨决定扣你半个月的工资,下不为例!” “呼……”顾素红这才放下心,一下挽上了长根的胳膊,害他又是紧张的脸红,身子绷的僵直。 聂文珺站在三号巷口等了好一会儿,大老远见他们慢悠悠的走过来,还紧紧的靠在一起,心里一阵酸酸的感觉。 张长根看到聂文珺后,不好意思的松开了顾素红的手,微笑的问着:“文珺啊,这么冷的天站这儿干啥?” “等你。” 她有些哽咽,没敢说太多话,怕被他瞧出事儿来,就干脆的蹦出了俩字。 张长根有些发愣,回头看了看顾素红,二人对视一眼后,这才把自行车立在了路边。 “有什么事吗?” 聂文珺看着地上发呆,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咋开口。 张长根顿了顿,想起什么来说着:“对了……上次那事……还没来得及当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