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厌目送姜糖开门进了屋, 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陈桂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
许熠还没有回来,他今晚也去同学家了。
许熠从小就很招人喜欢, 人缘很好,在学校很受欢迎,有很多要好的同学朋友。
许厌反手带上门,准备一如既往般安静地走回自己房间,然而陈桂雯却罕见地看了过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许厌脚步一顿, 看向她。
“吃饭了吗?”陈桂雯又接着问道。
许厌眼底浮起一丝惊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顿了两秒, 才低声回答:“吃过了。”
“哦。”陈桂雯移开视线, 淡淡地说:“你们班主任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许厌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下面要说的话。
陈桂雯看着电视屏幕,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半晌,才淡淡地说:“你知道我们家里只能供得起一个人上大学吧?”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 仿佛对自己的残忍毫无所知。
如同一盆刺骨的冷水,兜头浇下。
许厌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钥匙,金属边缘深深陷入肉中。
他没有再继续注视陈桂雯那张冰冷的侧脸,垂下密密匝匝的眼睫, 嘴角轻轻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又很快压平、抿直,语气如同结了冰:“你不用担心,我知道。” 他说完,没有再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门声一如既往的轻。
坐在沙发上的陈桂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 僵坐了一会儿,紧绷的肩膀渐渐垮了下来。
她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中流露出从未在许厌面前展露过的复杂情绪。
就当她是一个“恶毒”的后妈吧。
可她最初,也是抱着满心的憧憬,才嫁到这个家里来的,也是真心想要把许厌当成自己的孩子的。
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丈夫娶她的原因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说他需要再娶一个人来照顾他的孩子。
她是真心爱慕自己的丈夫,才会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一个刚刚丧妻一年多的男人。
这个男人甚至还有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
丈夫总是借口工作忙,常常一两个月都不回家,回家也从来不会都跟她说几句话,总是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她一开始只是心疼,她对自己的丈夫有爱慕有崇拜,就算自己也怀着孕,还是努力地照顾好丈夫跟丧妻的孩子,虽然丈夫请了个保姆照顾孩子,但是她同样用心地看顾着,甚至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看待。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的丈夫一直在骗她,他的工作是忙,却也没有忙到那种程度,他只是不想面对她,不想面对许厌这个“害死”他深爱妻子的孩子。
她在那只被丈夫锁在小房间里的樟木箱里看到了他与许厌妈妈深爱的过往。
他留着有关于许厌妈妈的一切物品。
他每次回来都会独自去那个小房间待一会儿。
他不准她进那个房间。
可她还是看到了一切,在听到他酒后失态忏悔着自己的逃避和懦弱之后。
那样的深情,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却全都属于另一个女人。
而她只是一个工具。
于是所有的爱意都转为恨意。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要当一个工具?
连带着许厌,她都带着厌恶怨恨。
可笑自己居然还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她甚至怀疑,丈夫会在救人的时候死去,也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活了,他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也许就那样死去,对他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
可她呢?却被困在这个牢笼里不得脱身。
她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