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已经许久未下那么大的雨了,杳生连日奔波,在这大雨里竟睡的无比香甜,伴着雨声,她在梦里好似都听见滴滴哒哒的声音,和五年前她离开上京的时候一样,但她那时只觉前路茫茫无可依,一整夜都不敢闭眼,今时不同往日,她已不再彷徨,这侵盆的大雨只似催眠曲一样让她沉沉睡去。 张婶看着屋外越来越大的雨,催促的人已经来了几波,最后来的那个小厮竟站在雨中,只说让贵人睡醒再走,张婶咬了咬牙,撩开内帘,上前轻轻唤“主子,主子.....” 杳生正梦到宋英卓又被杨夫子打手板,听人唤她,不觉有些赖床气“张婶,好张婶,让我再睡会儿吧。” 这话一出,杳生猛地醒来,看见张婶怔在原地,暗自叹了口气“张婶,叫人来梳洗吧。” 张婶回过神,忙不迭张罗起来,五年来,她已经许久没听见眼前的女子用这样亲昵的语气跟自己撒过娇了,转身换人来的时候眼眶已是微红,杳生只做没看见,怪自己今日太过放松,五年前的事已是教训,她不敢再信任何人。 谈春只知道今天要伺候的这位主子身份十分神秘,又极其受重视,嬷嬷叫她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多看多说多问,她进屋来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女子莹白娇嫩的肌肤,她不免抬头多打量了几眼,杳生正在脱寝衣,听见动静知道是叫来伺候梳洗的婢女,这几年,她也不再抗拒有人近身,毕竟五年前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也只能由人伺候 察觉到来人打量的眼光,也只是说了句“来了。” 谈春收回视线,规规矩矩的道“贵人,女婢谈春,嬷嬷让我来伺候您梳洗。” 杳生踏进刚放好水的浴盆里,闻言点了点头,谈春赶忙上前擦洗起来,手下的肌肤十分柔嫩,谈春手不敢使劲儿,女子闭着眼,只由着她擦洗着,女子通体肌肤竟似毫无瑕疵,吹弹可破,五官在这缭缭的水雾中美的不似真人,谈春控制不住的打量着,擦拭到胸前,女子心口上竟有一个如此可怖的疤,谈春也不觉生起惋惜之意。 在马车上奔波了数日,这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十分倦怠,刚回上京,今日还要随宋英卓赴宴,想到宋英卓,又想到梦里梦到他被打手板,睁开眼问谈春“宋英卓回来了吗?” 谈春停了手下的动作,恭敬的回道“回贵人的话,宋公子已经回了,在书房和相爷谈话呢。” 许是宋英卓平时就平易近人,待下人也极好,谈春的语气里多了些亲近之意。 门外淋雨的小厮还在,宋府的下人来了几次相劝,这小厮不知是谁下了命令,谁来劝也不走,杳生听着动静,隐约猜到事情经过,也没了泡澡的心情,只催着谈春赶紧梳妆穿衣,又唤来张婶“张婶,让那小厮回去吧,就说我定准时赴宴,再把这头钗交给他回去,也不至于被人为难。” “主子,这钗不是.....”张婶接过钗为难起来,这钗并不贵重,但这五年她时时看着杳生拿着这钗发呆,她五年前犯了过错,不是杳生受伤昏睡前一直交代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怕早就不存于人世,五年前杳生保她一命时,她早就决定今生当牛做马来还。 “张婶。”杳生语气里起了催促之意 “老奴知晓了。”张婶不敢再耽误,忙拿了钗出去 宋英卓来时,杳生正在戴耳坠,这坠子并不繁复,戴在女子耳上轻巧可爱,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杳生,我看张婶出去拿了你最爱的那只钗,怎么,想通了?”宋英卓找了椅子坐下,打趣的问道。 “我看你那张嘴,杨夫子打多少板子你都改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