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倏忽抓住了妘景。 粗砺的嗓音响在寂静屋内。 那声音一如既往凶戾,像是不容置喙的要求。可是那悄悄扬起的声调一点微不可查的鼻音,又像是可怜巴巴的哀求和试探。 妘景回头,她看见拉住她的手臂青筋微微凸起,绸缎大袖揉在锦被中,再往上,交叠衣领虚虚掩着。 谢离的脸隐在帷幔的阴影里,只有黑眸中两团烈焰,灼灼燃烧进她的眼里。 那天晚上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喉头不可控制的滚动了一下,妘景听见自己又尖又细的嗓音,极其难听的划在耳畔, “不用。” 她跌跌撞撞坐回桌边,重新拿出鹿皮护腕。 翻涌的血气却久久响在耳畔,停不下来。 跳动的烛光却将谢离的身影投在她手边。她失神捏着护腕,偷偷看了那影子好久好久。 笔挺的肩脊,抵在床架上脖颈,渐渐平缓的呼吸…… 就好像睡在她的手边一样。 也不知看了多久,妘景才终于深吸一口气,低头,一针一针将红绳埋进护腕。 万籁俱寂。 唯余此间烛光幽微,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妘景专注手间,穿针引线, 因此她没有看见,身后,谢离悄悄睁开眼睛,不动声色侧起身,把她的影子搂进了怀中。 ==== 谢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 昨晚他本想陪着妘景的,不想受了伤的身体确实虚弱,闭目养神,养着养着,他便沉沉睡去。 明晃晃的日头照进屋内。 谢离晃晃脖颈,恍惚怀疑昨晚的温馨只是一场梦,直到看见干干净净的长桌上一双缝好的护腕。 他走到桌边,拿起护腕,左右端详。 该是为了相配他的衣物,雪白兽皮染成了墨色。 可惜,兽皮并不完整,有很明显的裁剪痕迹,东一块西一块缝在一起。 针脚长短不齐,歪歪扭扭,好多地方甚至露出内里绒毛。 兽皮正中绣了一团古怪纹样,依稀像是两团小小祥云;应该是缝补了很多次,鼓鼓囊囊。 谢离伸出食指,轻轻戳在小祥云上面,忍不住勾起嘴角。 有意思,也不知小人儿憋着心思在这里面藏了什么。 谢离想得入神,压根没察觉到知也已经在门边站了半晌。 知也看见,他家上神站在屋中央,高挺身姿遮蔽窗外投进的阳光,投下一道黑黢黢的坚毅轮廓。 他因此看不清谢离的神情,只看见谢离僵直的脊背、和紧紧咬在一起的下颌曲线。 但他清楚,虽然丝毫看不出来,但他家上神心里只怕早就雀跃难耐了。 就这榆木性子,没有姻缘石,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 “人家都说,女孩得靠哄。其实也不难嘛。您看,您顾着夫人,夫人也念着您。她高兴,您也高兴,知也也也高兴,大家都高兴,多好。” 知也吃瓜吃得上头,竟不要命的感慨起来。 沉浸式欣赏夫人杰作的谢某人被打断,当即极度不悦的转过来一张臭脸, “你再说,我马上就能让你不高兴。” 知也:太可怕了,嘤。 谢离敛起神情,捏着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