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忍了,就在苏语曼今天来看他之前,他还刚刚被监狱里出了名心狠手辣连狱警们都要忌惮几分的三四个人的小团体打了一顿,没打到脸上,淤青伤疤都在身上。
狱警们知道囚犯内部有矛盾,也都知道颜沉厚为什么会进来的原因,说实话他们都对颜沉厚的做法挺不屑,有些打心眼里看不上,因此就挨打这回事睁只眼闭只眼,装没看见就过去了。
狱警点名要找自己,颜沉厚的第一反应就是又要派他去做最脏最累的活。
恨吗?厌恶吗?想死吗?答案是当然,颜沉厚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极度的煎熬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靠着什么撑到的现在。
狱警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明显的鄙夷,正是因为知道他过去的身份,现在对他态度才会更恶劣,好像看到瘟神一样,不等他走近点,就把胳膊伸得很长,抖了抖手里的东西:“这是今天上午来看你的苏小姐让我教给你的。”
满是不耐烦的一句话里,到了苏小姐几个字却愣是夹带进去几分谄媚讨好的意思。
颜沉厚隔得有点远,他看了看狱警手里的东西,有些迟疑,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
“拿着啊,我还得赶快回去呢!”狱警不耐烦地重新抖了两下,指甲没捏紧,照片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狱警也不管它掉到地上,完成任务一样扭头就走,一句解释都没有。
照片落到地上的时候,正好是正面朝上,颜沉厚走近几步,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整个人如同瞬间凝固了一般,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的耳边嗡嗡嗡地一阵咋响,他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看不清来来往往的人脸,他的世界、眼睛里只剩下了那张边角泛黄的照片,以及照片上那个,让他魂牵梦绕,思念了快十年的脸。
仿佛又回到了颜家的大宅子里,光线昏暗的走廊里,他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恳求苏语曼给他一样东西,苏语曼拒绝
了他。
现在那张他求而不得的照片,又自己出现在了他眼前,兜兜转转还在原地徘徊,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
从来不知道后悔是什么东西,即使在颜忠葬礼上受到良心的谴责也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事情,即便是来到这里他也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蚀心跗骨的后悔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那张老旧的照片,在阴郁冰冷的监狱走廊上,双手抱着头顶,像个走失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沉沉以后想和谁结婚?”
“我要和姑姑结婚。”
一屋子的大人哄堂而笑,好像大人之间最大的娱乐就是开玩笑逗他们这些半懵半懂的小孩儿们。
颜荷坐在靠里的位置上,闻言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把搂过小外甥的身体:“为什么呀?”
“因为姑姑对我最好。”小孩倔强地昂着头,清脆的大声说道。
颜荷笑得更开心,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算我没白疼你。”
大人眼里不过是一场随口说说的玩笑,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懵懂少年单纯无知的心脏上。
偌大空旷的走廊上,来来回回都是身穿着灰蓝色监狱服,剃着板寸头长差不多一样的人,他们严格按照监狱里的规定和时间作息,蹲在地上痛哭的颜沉厚看上去就像个异类,经过的人宁可绕远多走两步路,也不肯从他身边走过。
“哎这个人哭什么呢?大男人家的有什么好哭的。”
“切,你懂什么,人家以前可是大老板。”
“大老板算个屁。”后者显然十分的不屑,“还不是现在跟我们一样。”
其他几个人跟着附和了几句,传来一阵嘀嘀咕咕不怀好意的笑声,看热闹似的笑着吵着又散去了。
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要上去问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晚上苏语曼就做了个梦,见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