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闹。”徐梦依重新拿起一瓶新的,打开瓶口不给沐倾天夺走的机会往嘴里猛灌,连喝了几大口,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溢出来,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沐倾天微微眯起眼睛,恨铁不成钢地夺走酒瓶子:“说了不让你喝非不听,我什么时候还能害你不成?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喝得微醺,大概是忘了不久前两人之间尴尬的回忆,用力揉了揉徐梦依的头发,就像从小到大以来他是怎么对待她的一样,充满了溺爱的意味。
徐梦依闭着眼睛享受一点点可怜的温存,她和沐倾天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也无非于此,揉揉头发勾肩搭背,也许外人看起来他们俩人关系不一般,可是徐梦依很清楚,这是她和沐倾天从小一起长大养成的习惯,并无半点暧昧的意思。
他始终把她当妹妹一样,也只能是妹妹。
“喂,发型都让你揉乱了,你就不能轻一点嘛。”徐梦依故作不满地撅着嘴埋怨道,心里却巴不得他的手能多停留一会儿。
沐倾天轻声地一笑,微弯的桃花眼却一片黑暗,他笑得很不走心,甚至连敷衍都算不上。
“怎么不过去和大家一起玩儿。”徐梦依明知故问。
沐倾天醉着摇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因为苏语曼吗?”如果是平时的话,徐梦依不会在他面前直接提她不想提到的那个人的名字,可是今天,也许是沐倾天醉了,也许是她刚才喝了半瓶香槟起的作用,她的话里藏着尖利的锋芒。
沐倾天的眼里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他笑着扯扯嘴角:“你说呢?”
让他亲口说出自己的挫败还是做不到啊……
“她有那么好吗?”徐梦依直勾勾地看着他眼泛桃花,白皙似凝玉的脸,因为沐倾天侧着头视线看向别处,徐梦依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沐倾天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笑,说不清是哂笑
还是自嘲地笑,末了他好像在说:“她有那么好吗?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喜欢她。”
刹那间徐梦依听到心脏喀拉一声碎裂开来的声音,她的身形晃了一下,勉强稳准神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沐倾天,你真的是冥顽不灵。”
沐倾天继续笑,忽然抬头看着她眼神多了另一重意思:“你不也一样?”
徐梦依哑然,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五十步笑百步,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
“倾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徐梦依吹着海风觉得自己明明很清醒,可声音说出口时却有些轻飘飘的。
“什么?”沐倾天轻声叩击桌面,嘴里哼着一首粤语老歌。
徐梦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想问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沐倾天的手指一顿,飘摇的歌声戛然而止,他忽然伸手在徐梦依的鼻尖上轻轻一勾:“傻瓜,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啊。”
徐梦依望进去那双笑意璀璨的桃花眼,恍惚间觉得好像心被狠狠地撕裂开来以后还在流着血又被粗糙的针线生硬地缝合起来。
“是家人啊……”这样也挺好,徐梦依心想,如果这样就可以一辈子站在安全的距离里守着你的话。
沐倾天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额头,额头微卷的刘海被清风吹成中分,露出光洁可爱的额头,他笑得像平时一样没心没肺:“那是当然了,你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
徐梦依故意很用力地翻了个白眼,粗鲁地推开他的手,道:“少趁机占便宜啊。”
沐倾天眼底的笑意更浓,手更加加把劲地蹂躏着她的头发:“这才对嘛。”
徐梦依长得很像一个人,沐倾天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那个人消逝在他十六岁那年,永远地离开了他。
一样漆黑如墨的垂直长发,一样细长清秀的眉眼,一样鹅蛋脸形,一样从骨子里往外透着东方韵味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