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朋友?”何晚晴将信将疑,她怕极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没有什么名分的身份地位,那天晚上多问了两句,“我见过吗?怎么看着有点眼生啊。”
“你还有什么事吗?”司立轩推开她,许是酒精催化的作用,手劲儿不小,何晚晴向后踉跄了一步,呆住。
恍恍惚惚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多嘴问了不该问的,司立轩生平最讨厌的是被人要挟,第二件事就是处处被人管着。
偏偏这两件禁忌,何晚晴都占了个全。
“今天是你的生日。”何晚晴的眼眶说红就红,演技一点不比当红影星差到哪儿去,“我给你买了条领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嗯。”司立轩眼都没抬,一边拖下厚重的羊绒大衣,一边迈动修长有力的双腿朝楼梯走去。
何晚晴殷切地跟前跟后伺候着,想帮他挂好大衣,然而司立轩并不领情,把大衣随手扔给了侯在楼梯边上的佣人。
何晚晴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你说完了?”司立轩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说完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立轩。”何晚晴眼眶通红,声音温吞哽咽,牙齿轻轻咬着没血色的下唇,“我今天晚上不想走……”
后一句轻的几乎没声儿,司立轩脑袋正晕乎着呢压根没听到,扭头就走了,脚步呼呼啦啦带起一阵风,把身后的人从头到脚吹得透心凉。
司机过来请何晚晴离开,虽然口气十分恭敬客气地尊称她一声何小姐,可何晚晴知道,就连司家的下人们都是看不上她的。
四年了,死缠烂打的四年,为了他自己什么脸面什么尊严都不要了,不知道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外人不知情,以为他俩自从四年前那场意外早就在一起了,事实到底如何只有何晚晴自己清楚,司立轩自从那件事之后,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对她有了戒备。
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他确实曾经真心待
过她,但是是对朋友那样的真心,和对段向南徐鑫瑞他们一样,把她当朋友。
整整四年,就算是一块铜铁都该被捂热了,可司立轩那颗心不知道是什么外太空材质做成的,一点热乎劲儿都没有。
换个人早该放弃了,可何晚晴执念已深,这么多年,若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
何晚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司家的,依稀记得佣人们看好戏似的神情,背着她偷偷躲在角落里一边议论一边发出不屑的嗤笑。
不能发作,否则最后一点温柔体贴的资本都没得用了。她只能假装听不见,低头快步走出司家。
颜沉厚是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接到何晚晴电话的。
自从苏语曼死了之后,他们两个为了避免引起外界的怀疑,就再也没怎么联系过,只偶尔在生意场上见面的时候点点头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大半夜突然接到她的电话,颜沉厚在睡梦中足足愣了一会儿,电话铃快要安静的时候才接起来。
刚要开口,电话那头却先传来何晚晴怒气冲冲地质问声:“我问你,你当初是亲眼看到她死了吗?”
那个她字,颜沉厚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指的是谁,太久没提到过的旧人了。
“我确定。”阴沉沉的声音,和他平日里以温和沉厚示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何晚晴似乎还不相信:“找到尸体了吗?”
“那么大的海,死了无数人,想找尸体谈何容易?但顾城已经跟我确定她死了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颜沉厚被她咄咄逼人的语气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再说了,这都过去四年了你才想起来找尸体?”
“我要是说我刚才看到她了呢?”何晚晴冷笑道,却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凉气。
颜沉厚顿时头顶一片清明,睡意全无,蹭地从睡床上惊坐起来:“不可能!你我明明亲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