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恼爬上面颊:“周沉璧,你放我下去!” 周沉璧不仅不放,还作怪地往上抛了抛,吓得她瞬间搂紧了,僵硬地缩在他身前。 他翘起嘴角,得逞地笑,一张俊脸靠近:“我就不放。”气息拂在耳侧,霎时将她蒸成了红虾子。 阮茵偏过头,躲着他的视线,如此一来,脸整个儿埋进他怀里,像钻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可爱极了。 周沉璧紧紧搂着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 夜晚阴森恐怖的羊肠山,在日光下看,又是秀丽宜人的模样。 安静走了一段路,阮茵想起先前二人的争执,莫名有些愧疚,小声说:“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你不逞能不舒服,是不是?”周沉璧瞥她一眼。 她便不说话了。 周沉璧又瞥她一眼:“生气了?” 她嘟着嘴,眉梢都不抬:“没有。”声音可不像是没有。 佳人在怀,周沉璧此刻心情甚好,于是忍不住开始作怪,故意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还假装被绊到,惹得小娘子一迭声惊呼,手臂始终死死搂着他,生怕被摔到地上。 周沉璧心疼她担惊受怕了一整夜,逗逗她也就罢了,并不多过分,少顷再出声问她:“脚疼不疼?”听她说尚可,便知是不太可,于是又凶巴巴地瞪人,“就这细瘦伶仃的小模样,能放倒一个男子,你真是出息了!” “你做什么老是骂我!”阮茵一脸不服气,莫名还有点委屈。 周沉璧不敢再招她红眼圈,好声好气地说:“不是骂你。是怕你冲动行事遇到危险。茵茵,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郑重地嘱咐,阮茵被蛊惑似的,半晌,终于乖顺地点了头。 心里窝着一汪水,温温热热的,轻轻一动,便流向四肢百骸,驱散了山风招致的凉意,只余舒暖,她忍不住有些犯困。 眼皮打架的间隙,倏忽想起周沉璧方才的话,于是后知后觉地惊道:“昨夜那男子!”被她敲昏了,不知眼下是不是醒了,若被他跑了,线索就断了,“你别管我了,快去寻他,查案要紧。” 她挣扎着要下地,被周沉璧嘶声制止了:“你还记得那人倒在何处?” 她难得噎了一下。 “……不记得。” 周沉璧哼笑出声,面带揶揄之色:“绿衣洲别苑那么点大,你都能迷路,这么大个山,也亏得我来了,否则你要转到何时去?”瞧她脸上几分羞恼,便又正经了神色,“先送你下山,放心,不在这一时半刻的。” 他既如此说,阮茵便也不再过问。 山势渐趋平缓,估摸离山脚不远了,这一路下来,她只怕自己被摔下,心中并无杂念,到此时,才察觉几分尴尬和不对劲——君子之交,可以这样抱的吗? 她似乎,又忘形了。 一时觉得自己像翱翔于高天之上的纸鸢,害怕被丝线扯回地面,一时又盼着地上的人,别撒开手。心悬悬的,没着没落,说不分明的感受。 思绪纷乱,默了片刻,终于轻声说:“放我下来,我可以走。”是干脆利索的,坚持的语气。 周沉璧看她一眼,没作声。 他不想放开她。 就这么伏在他怀里,一辈子不逃开才好。 这冷心冷肺的小娘子,偏叫他没法丢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