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地乖巧点头。 还是姜禹和姜鲤更亲近些。他与姜鲤虽非一母所生,但是自小受到姜鲤的照拂,没有被姜鲤牵连着怨恨。姜鲤生病的时候,他已经五六岁,记忆虽不多,但仍有一些模糊的画面。 后来,定朝建立,父亲姜衷得以安居国都,母亲和父亲都常带着他去看望姜鲤,郑重地告诉他,这世上人之所以为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看重骨肉亲情,所以,无论以后,姜氏如何,姜禹又是如何,娶妻生子、封官显赫,又或者孤独终老、穷困潦倒,他都要为他的阿姐姜鲤支撑一片天地。 故而,纵然姜鲤疯了的这些岁月,自己没有什么情感,但是,她的父亲、弟弟对她的感情颇深。他们从未责怪过这十年以来一直没有得到姜鲤的回应。 即便现在的姜鲤已不是原本的姜鲤,根本不记得他们,对他们更加没有感情,他们也未曾怀疑过。 姜鲤和姜禹的感情,是在她重生后的这半个月里培养出来的。因为姜禹是家里唯一一个会明确对她表示喜好和爱意的亲人。 姜禹听着姜鲤与姜衷的对话,更仔细地打量了姜鲤片刻,见她确实面色红润,愈渐比从前有了生气,遂卖乖讨巧道:“那等以后我不用跟着阿爹去军营里操练,就日日陪着阿姐游历名山大川,如何?” 姜鲤笑应了一句,“好。” 接着,父子、父女三人并行着向内院走去。 边走,姜衷还不忘关怀女儿道:“你这般时辰回来,在佛寺或者途中可用晚饭了?若是没用的话,你秦氏母亲备了些吃食,今夜,我们一家人就在一块吃顿饭。”只是,姜衷的语气略为有些高远。 姜鲤迟疑地望着他。她确实没有吃晚饭,但是和秦氏一起用晚饭,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她不是原本的姜鲤了,根本不知道原本的姜鲤若是活到现在会怎么看她的那位后母。 至少,她年幼的时候,极其不喜欢,甚至憎恶。若非憎恶,她不会年纪小小地就与父亲分开院落,以至生了病,宁愿自己苦捱,也不愿意派人去告诉秦氏一声。这就是姜鲤因病而疯的另外一个原因。 但作为新的姜鲤,她还是想好好地与秦氏一同在这个屋檐下讨生活的。 所以,姜鲤犹豫了。姜鲤犹豫着,姜禹恳切地央求她道:“阿姐就去呗,我阿娘做的炙肉可好吃了,会将半肥半瘦的猪五花烤至焦香,涂抹蜂蜜,再撒上盐和香料调味。阿娘她一直说,若是阿姐不嫌弃的话,她一定亲手做一次给阿姐吃。” 姜禹的愿望也无非是想看到他的生母与姐姐和睦相处罢了。 姜鲤被姜禹的情绪感染,想满足他,又或者是因为她今天遇到了陆岁,把对陆岁的感情也转移到姜禹身上,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姜衷与姜禹见状,同时露出惊喜的笑意来。姜禹的笑意直白、明朗。姜衷的则是有一种心里得以安慰的畅快。 他们继续一起走着,到了主院,有浓浓的炙肉蜜香味传来。不用姜禹再做更多的夸耀,姜鲤仅是闻着味便觉得这肉一定的确非常好吃。她霎时感觉到饥肠辘辘起来。 姜禹则是第一个快步进去,扯着嗓子,高声地喊:“阿娘,你快出来,看看今晚谁到我们院里来吃饭了!” “是阿姐!” 姜禹提到姜鲤的这一声,险些昂扬地戳破天。 屋子内随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不久,便有一个窈窕的身影匆匆地走出来。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盘着髻,穿着淡色、清雅的襦裙,双手摩搓着,很是紧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