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的陵墓之中,我便算荣归故里,梁国子民自然会记起我。” 元铃珍重地接了这戒指。 喜频细细地看她,又看了眼裴遂安,感叹道:“希望老身没有选错人,你们二位既然有本事平衡自己的因果,想来一回生二回熟,对我这小小请求,应当不在话下。” 裴遂安指尖发白:“喜频公主慎言。” 元铃却后知后觉:“什么叫平衡自己的因果?” 喜频公主笑着看她:“你一定会全部想起来的,元铃剑君。” 裴遂安愈发握紧了折扇,一双明目直直地看向喜频:“公主若不能慎言,喜频一族能倒,我也能有法子扶起来。” 喜频不怕他的威胁,忽而笑了:“裴少君,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看来即便算无遗策如你,也看不透自己的局该怎么破。” 她点了点元铃,眼神却落在裴遂安身上:“老身来帮你一把。” 她这话说完,元铃霎时双眼睁大,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顿时涌入脑海。 ……但,当真不属于自己么? 那明明就是她的记忆。 她如何遇见的裴遂安,如何故意欺负他,又如何央求着与他和好。 如何在那紫藤山洞中过了那春意盎然的夜…… 原来他们早已共赴鸿蒙。 她又想起来自己和裴遂安去了他的家,在那里赏花听雨扑蝴蝶。 一直到她如何……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看到了满手的鲜血与生命。 她好像杀了很多人。 哭喊声不绝于耳—— 不是那些作恶的魔军,乃是无辜的普通人。 她好像杀了整座城的人。 哭喊声不绝于耳—— 直到一双温暖干燥的手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温和而平静的声音落在了她的耳朵里,那些绝望的哭喊终于被隔绝。 “——不要怕,我来替你承担,哪怕代价是你我从此分道扬镳。” 他的腿彻底废了。 素来运筹帷幄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没有本事凭着自己再站起来,血污沾染了满身,他眼睁睁看着元铃离开了他怀里,把他丢在尸堆中,好像他原本就属于那里。 原来他的腿是这样断的。 元铃终于想起来了。 裴遂安的天赋若是果,那他的因,便是永远垮掉的身体。 他们裴家人为了云生门的根苗想出来的邪法,现下他用在了自己身上,只为了帮她挡去应该报应在她身上的杀孽。 怪不得他的腿瘸了。 怪不得她破镜如此困难——天道怎么会要一个沾满杀孽的飞升者。 可是她为什么要杀人,她却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裴遂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么真实且虚幻。 元铃勉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跌落在地上,头痛欲裂。 抬头看见已经阖上眼的喜频,元铃一眼看出喜频没了呼吸,是自刎,她不想被嫁衣鬼绞杀,宁可自己先行了结。 旁边是裴遂安,他眼里满是焦急,颤抖的手想要再次覆上她的眼睛。 又是这样—— 不知哪来的力量,元铃握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