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赶紧整理了仪容,同陈天忌策马进了宫城。 到的时候没在玉鸾宫见着皇后,玄乙和陈天忌便由宫人引着,一路往东宫走。 刚进了东宫的院子,玄乙就见到了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垂泪的皇后,旁边站着的太子妃也在啜泣着。再往深处看,就看到了廊下柱子边,披头散发瘫坐在地的太子。 玄乙心中有了思量,但还是问了太子的随从,究竟发生了何事。 随从也满目悲戚,声音哽咽:“今儿个殿下监刑,监斩台离行刑处不远,曾老太师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鲜血狂喷,有一缕刚好打在殿下的脸上。监完了刑,太子恍惚回来,一进东宫便发了狂,一边打自己的脑袋,一边哭嚎。不让任何人近身……” 玄乙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太子…… 曾老太师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太子心中定是难受,说到底,曾老太师也算为他而死。算起来,这是太子的至亲之人里,死的第二个了。 第一个,是太子妃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太子虽然平庸,但并不痴傻,当年那孩子怎么没的,他回头想想,未必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皇后每每见了太子,都耳提面命,要他再更加勤勉一些,太子这边的朝臣们也恨不得太子能一天想一个辅国的章程出来,好夺得陛下欢心,早日继承大统。 皇后也好,朝臣也罢,固然是一片好心。但是太子难道不努力吗?放在任何一朝的史书之上,太子都算是个极为努力的储君。 然而天道就是如此,很多时候,未必酬勤。 三十多年的东宫岁月,将人性考验得太透彻,考验太子,也考验陛下。 考验太子的野心和耐心,也考验陛下的胸怀。 太子注定要落下乘的,他不如他的父亲心狠,只这一条,一败涂地。 玄乙睁开眼睛,慢慢朝太子走过去。 “公主……”宫人们生怕玄乙的靠近再次让太子发癫自伤。 可玄乙在宫中那几年,同太子和太子妃都十分亲厚,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太子身边,蹲下来,握住了太子无力垂在地上的手。 “哥哥。”玄乙唤了太子一声。 太子被这一声叫回了魂,他所到之处,长辈叫她“太子”,旁人叫他“殿下”,就连他一生挚爱的太子妃,也是如此。 可眼前的这个丫头,他的表妹,叫他“哥哥”。 他突然就在这个遥远而亲近的称呼里放下了心防。 太子宛如孩童一般,嚎啕痛哭起来,他紧紧握住玄乙的手。 “玄乙,我不想做太子了。如果我不是太子,母亲就不会在玉鸾宫孤老一生,宛如孀妇。老师就不会铤而走险,丢了性命。还有……还有我和芳歌的孩子。如果我不是太子,他今年……今年已经是可以上学堂的年纪了。如果我不是太子,只要我不是太子……我不想做太子了,不想做太子了……” 玄乙自己也落了泪,但她还是抬起衣袖,为太子擦拭着脸庞。 “哥哥,别怕。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别怕,哥哥……” …… 太子在玄乙的安抚下,进了内室,这一天心力交瘁,太子很快就睡着了。 天色已晚,玄乙和陈天忌本想告退,皇后却留住了他们。 皇后转头对蔡嬷嬷说道:“相宜,派